第3章 只是木偶罢了
因为伤重,哪怕转醒,也早已是身心俱疲,不愿再多说一句
蔺川不明所以,但深知主人说一不二的特性。一瞬间被恐惧驱使,只见他挣扎起身,朝床榻边冲去,声音尖利颤抖
“主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就在他即将碰到床上男子的衣角,药炉旁的折扇震动,像是感知到主人有危险,
扇面极速展开,紫色灵力流走于扇面之上,直逼蔺川面门,正面漆上的单字尤为惹眼——“荣”
蔺川本就重伤在身,只能堪堪抬手阻挡,不出意外被强大的灵力震飞
蓝笙放下药碗,啧啧称羡,
“你的扇子还是在你身边才听话啊。”
公子荣扫了他一眼,蓝笙毫不示弱,盯着他,挑衅地挑了挑眉,故意趁公子荣此刻虚弱之际,想尽一切办法气他。
顺便在心里嘀咕,
“没有我蓝笙,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接着来到蔺川面前,蹲下身,从指尖化出一簇蓝火,弹入蔺川额心,蓝火在他体内游走
蓝笙看似漫不经心,语气却格外认真
“我来跟你说吧,诱拐孩童,再将他们卖入奴隶营,看着那些孩子上决斗场,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是你干的吧。”
“用孩子换禁品灵丹,来提升自己的灵力境界,也是你干的吧。”
蓝火从蔺川额间穿出,消失在空气之中,但空中突然出现一幅幅画面,
蔺川怛然失色,惊恐地望着空中,画面不断变化,无论是蔺川在暗处掳走孩童,又或是在奴隶营用孩童交换灵丹,包括服下灵丹后,灵力大增的模样都一一展现在眼前。
蓝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趁着我和阿九最近在樱花林,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的这一切,生出恶心,妄图脱离主人掌控,要不是他回来这两日发疯,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死,你以为,还能等到今日你主动回来?”
“违背他的意愿,那就……只有去死喽。”
蔺川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啊,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蔺川蓦然抬头,眼里被仇恨占据
“我不服,凭什么你跟他就能拥有别人无限渴望的力量,而我什么都没有,明明我们那时都是一样的,我只不过凭本事获得力量,凭什么要杀我!”
蓝笙嗟叹,
“今日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妒忌,贪婪,恶念丛生。”
随后说的话,一字一句直戳蔺川内心深处
“你问凭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又不是人,你只是阿九创造出来的——木偶。”
榻上之人此刻心痛欲裂,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蓝笙见此情形,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才好安心给他疗伤,不然恐怕熬不过今夜。
蓝笙打开折扇,扇面散发的灵力将蔺川包围,丝丝缕缕灵力逐渐将他缠绕
蓝笙启唇,
“流光扇荣,镜”
当身体开始消散之时,蔺川死死盯住床榻上虚弱的男子,流下泪来
“原来,我真的是木偶,不是人,‘他’没骗我。”
窗外下起绵绵小雨,远处的大树枝头,一只灰喜鹊正立在上面,屋内的场景被它尽收入眼中
将蔺川抹杀后,蓝笙松了口气。将折扇一丢,转了转手腕,不禁吐槽,
“破扇子,控制起来累死了。”
蓝笙拿起药碗,一并关上窗户,走至塌边,
嘴上叹息,
“阿九啊,阿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之搭上公子荣的手腕,顿时面色大变
“遭了,被反噬了。”
…………
春雨催开路边花,微风轻过,山花摇曳,整个山间涌动着明媚的春光。
城外一行车马浩浩荡荡,马蹄声阵阵,所过之处掀起层层沙雾,不远处是一大片芍药花田
车马缓缓停下,一位略微圆润的妇人来到车队末处的马车旁,轻轻叩响了窗沿
“小宋姑娘,我家夫人想去前方芍药花亭中踏春,顺便稍作休整,一个时辰后再继续赶路,特意让老奴来邀姑娘一同前往。”
须臾之间,一道轻灵明亮的声音响起,
“有劳孙妈妈,替我同夫人说一声,刚刚茶水湿了衣裙,容我换身衣裳。”
少女的嗓音洋洋盈耳,似山涧清泉,淙淙淌流,说起话来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
孙妈妈脸上笑意满满,
“小宋姑娘,不急,夫人说了,她在亭中等你。”
“好”
马车内,
少女的裙摆洁净如新,哪里有被茶水浸污的痕迹,此刻正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白皙的脸上还存有零星睡意,
“朔月行空,听风令!”
“祈坷,明日一早我便抵达荣城。”
最后一条传音送出,宋湫绥等了一会儿,才动身走下马车
…………
阳春四月,芍药已经竞相开放,透过春光,将光晕洒在花田间,为花瓣点缀上潋滟波光。青叶托住娇花,清风拂过,花枝摇曳,光与影相叠,精白桃夭两色交错,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芍药花亭内,
圆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昭元夫人捏起一块桃花酥,细细品尝,入口香甜软糯,满满桃花香。
孙妈妈在一旁为她斟茶饮,
“夫人,这是桂花露,尝尝看,老奴的手艺可有退步?”
昭元夫人浅饮一口,笑意盈盈,不禁称赞,
“还是孙妈妈,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桃花酥口感绵密,香甜软糯,这桂花露甘香清雅,令人回味无穷。”
孙妈妈打趣道,
“我这手艺,还是夫人当初教的好不是?”
昭元夫人又捏起一块糕点,笑着骂到,
“你啊,油嘴滑舌。”
孙妈妈面容可亲,大着胆子回嘴,
“夫人错了,这叫甜言蜜语”
昭元夫人捏起桂花糕往孙妈妈嘴里送,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二人相视一笑,
昭元夫人拿起手帕,擦拭嘴角,问到,
“小宋姑娘呢?”
嘴里塞了桂花糕,孙妈妈不好开口,这时,看见远处一抹绿色身影向花亭中走来,便伸手指了指那道身影。
昭元夫人顺着孙妈妈指的方向看去,
少女一身水绿大袖衫刺绣长裙,温润清雅,步履轻盈。此刻沐浴在日光之下,整个人被渡上一层光雾,似梦似幻。
渐渐走近,零星些微渺的声音响起,少女的单辫末梢挂了两个小巧的金色铃铛,远处声音并不明显。直至走近,铃铛音清脆悦耳,为其增添了几分灵动。仔细瞧,别在腰间的祥云纹茶白玉佩在暖光下也亮莹莹的,尤其是上面单刻的“陆”字。
宋湫绥行至亭前,朝昭元夫人微微欠身,
“夫人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