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有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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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意外来电

我死了。

可是又好像没有死。

更准确的说法是我的肉体已经死了,但是我的灵魂不知道为什么还停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我的尸体。

我生前那么爱美,甚至连出门取个快递都会好好打扮一番。

可是这个瘫在地上的女人姿势十分怪异且不雅。

那鲜红的,滚烫的,刺眼的血从她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我简直不敢相信,但这就是我。

这一切都要从我在今天上午九点多接的那个陌生的电话说起。

“谢书凝?”

电话的那头是一道清丽的女声,我猜测她应该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但是在脑海中大致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我对这个形象有任何的印象。

“我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开口。

“我有事想和你见面谈谈。”

这个要求真的很莫名其妙,而且还有点没有礼貌,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

但是考虑到她可能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孩,我还是耐下性子:“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再见。”

就在我打算挂掉电话时,那个女孩突然拔高音量说:“江寒钟昨天晚上在我这里!”

我的手顿时僵住了。

她口中的江寒钟是我的丈夫,我们是彼此的初恋,从校园走向婚姻殿堂的那年,我二十二,他二十三。

恍然间,都已经过去十年了。

十年了啊……

周围的人都艳羡我找了一个好老公,他不仅工作上进,待人有礼,还懂得疼老婆。

可是现在突然有个陌生的女人打电话告诉我,我那近乎完美的丈夫昨天晚上在她那里。

都是成年人了,这句话其中的深意自然不言而喻。

我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见我沉默,那头的女孩似乎是有点得意。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澈又富有活力,在我听来那背后却是恶意满满:“他和你说他昨天去临市处理一个紧急情况,对吧?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她的笑声充满了讽刺和嘲弄:“所以,我们还是好好谈一次吧。”

我握紧手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自然:“可以。”

挂了电话后,她将时间和地址发给我,我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才让自己恢复阅读和思考的能力。

【中午十一点,华庆大厦九楼的国际影城。】

影城?她这是要和我看电影吗?

我心里冷哼一声,起身去换衣服和化妆。

只是那粉底怎么看都很假白,眉画得也歪歪扭扭不顺眼,甚至连涂出来的口红看起来都很别扭。

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三十二岁了。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确实已经不再年轻了。

最终,我只是简单穿了一件普通的内搭和外套,又细致地抹了防晒霜。

十点二十多。

我到了商厦的大门口,在楼下吹了一会风才进电梯。

我掐着点,十一点整来到大厅,这里坐满了等着看电影的人们,其中有不少亲昵的小情侣。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和我约在这里,但是隐约感觉总归不是好事。

正当我张望时,一个连头发丝都透露出贵气精致但是又不会很俗气的女人向我缓缓靠近,她先是盯着我的脸,似乎在辨认,然后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倒是很守时哦。”

“谢谢,你也是。”我冷冷地道谢,也暗自打量着她。

确实年轻,确实漂亮,确实有资本。

我的心一疼。

“诶呀,我都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杨昕薇,今年二十二岁,刚从京大毕业,我父亲是长海市首富,可能你对这没有什么概念,就这么说吧,你所在的这家商厦都是我们家的。”

她依然是那么傲气,和那通电话里一样。

哦,还是个有学历,有背景的第三者。

我出了点汗,挺直了腰板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你误会了,我并不想知道你叫什么,不想知道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更不关心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不,你是想知道的,不然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只不过这些并不是你想听到的而已,”杨昕薇笃定地看着我:“当然啦,我只是简单做个介绍,并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

“那你的重点是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我问道:“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你不要那么急躁嘛。”

她居然怪起我来了。

接着她说话有一种娓娓道来的错觉:“往日里,这个时间点你在做什么?”

杨昕薇在自问自答:“应该是在做饭吧,毕竟阿钟马上就要下班了,但是最近你有没有发现他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我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不明显吗?”杨昕薇似是惋惜地摇摇头:“还是和聪明人说话比较轻松。”

我想反驳她,但是想到她是京大的,又选择了闭嘴。

“和江寒钟离婚。”

杨昕薇眼里的狠戾一晃而过,随后又是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我保证,你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资产!”

“杨小姐,”我打断她:“如果我的丈夫真的做了背叛我的事情,我当然不会选择忍气吞声,但是我不可能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话就下这样重大的决定。”

这样说着,我感觉我的底气和逻辑又回来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始终会对和我朝夕相处十多年的伴侣保留一份信任,关于出轨这件事,我会自己调查,会和江寒钟对峙摊牌,会按照法律程序一步一步走下去。所以,杨小姐说的那笔丰厚的资产,看来应该是多余准备了。”

我坚定地看着她,至少我觉得我的眼神是坚定的。

杨昕薇挑了一下眉:“没想到姐姐还挺志洁行芳的,倒显得我是个俗人了。”

她更像是在讽刺我:“果然长久地与社会脱节,人就会变得清高起来。”

这个女人又准确地戳到了我的另一个痛点——她好像很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