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真人出手
张元这时才看清，来人竟是曲洋。
此时他已经没有以往那种谦和潇洒的神态，面目憔悴，须发蓬乱，就像个糟老头子一般。
“曲长老，发生什么事了？”
张元听说曲非烟居然被掳，也是心下焦急，连忙拉着曲洋在厅中坐定。
曲洋眼眶泛红，嘶哑着嗓子道：
“五天前，我与童长老同往城东办事回来，非非也跟着我们，就在离堂口还有百步距离之时，突生变故。”
“那时我感觉附近的阴阳五行不对，但已经迟了。
我们便好像走入了条一望无边的巷子，前后都感觉黑漆漆地，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头，想要跃上墙头，却见墙头有十丈高，大声呼叫后，也好像根本没人听见。”
张元吃了一惊，“是阵法吗？”
曲洋点头道：“想必是的。我和童老将非非护在身后，正在寻找出去办法，一个人忽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好像从地下冒出来的。”
“他一身素罗袍，以紫巾蒙面，但双目狭长，好似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只和他对视一眼，我便感觉浑身难受。”
张元皱了皱眉，曲洋虽然武功不算绝顶，但也是准一流的高手，自己恐怕都不能让他感到这么强的压迫力。
曲洋住口不语，神色更见黯然，张元不愿打扰，只默默把仆人端来的茶水放在他手边。
许久，曲洋才又开口道：
“我和童老觉得不妙，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一齐对着那人出手，谁知不到二十招，我和童老身子就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坐倒在地。”
“他打败了你们，便掳走了非非？”
曲洋沉重地点了点头，突然双目赤红，语音夹杂了悲愤与恐惧：
“那人还说，要非非去做炉鼎！”
张元浑身一震，他虽然不懂道家方术，仙侠网文却也看过几篇，当然知道炉鼎是什么。
曲洋视线呆滞，表情僵硬，似乎这句话已耗完他全部的气力。
滔天怒焰炽烈燃烧，张元胸中好似有火山暗流，岩浆四溢，全身发烫，浑身筋骨都在闷响。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一幕幕和曲非烟在一起时的画面。
想到她总是吃得鼓鼓囊囊的腮帮，想到那尊绢人大圣，以及自己背着她逃脱陆玉鸷追杀，想到她那句“是不是如果我被抓了，你就会变得愿意做任何事”和那句“要来找我一起回自在堂”。
“一定是陶仲文。”
他虽然怒意冲天，却仍然不失理智，很快猜到能打出这种表现，只有陶仲文亲临。
而他虽然没有直接对张元出手，却无疑已在精神上将张元重伤。
“曲长老，教主怎么说？”
曲洋摇摇头，“教主遣人暗中打探，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不会正面对抗朝廷大员。”
张元长身而起，呼出一大口粗气。
“你放心吧，我往后余生什么都不做，只为找到非非。”
想到自己就算能找到曲非烟，还不知道那时她究竟是什么状态，张元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曲洋感激地看着张元，这句话的分量，他是知道的。
上通皇室，下拥良才，正教内少林密宗与他交往，左道有天河五毒欠他人情。
再加上一身高明武功，兼且还有数门神功只是刚开始修炼，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换句话说，有资格翻弄江湖风云者，非此人莫属。
“张兄弟，老夫真没看走眼，你的好意，老夫拜谢了。”
曲洋闪到张元身前，恭恭敬敬地纳头拜下。
张元伸手将他扶住，“陶仲文打败你们时，用的是什么武功？”
曲洋回忆道：“他袍袖宽大，看不太清，应该是掌法和指法相结合。”
张元神色稍微放松，独孤九剑中他以破掌式和破剑式领会最深，如果陶仲文的招牌武功是空手，起码还算专业对口。
但他自己也知道，二十招内打败童百熊和曲洋的人，除非阵法加成极大，否则武功一定比他高不少。
“曲老，你的黑血神针，还有淬炼黑血神针的毒药给我一半可好？”
曲洋二话不说，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一个小瓶递给了张元。
“你以后就住我这吧，有消息我再来通知。”
张元收下东西，淡淡道：“我先去找陆大人。”
……
陆府后花园，陆炳书斋。
问锦衣卫都指挥使帮忙寻人，当然是最正确的。
但陆炳听了张元的请求，还是眉头紧锁。
“这位曲姑娘是你什么人？”
张元愣了一愣，这他倒没想过，一时语塞。
“如果你发现她不在陶仲文那里，接下来又怎么办？”
张元想也不想，回答道：
“我会找下去，救她脱困后，此生此世，必杀陶贼。”
陆炳锋锐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站起身，背负双手道：
“张元，我知道以你这个年纪，正是恣意放纵，用情至深的时候，很多话都听不进去。
但我可以告诉你，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陶仲文想看的，正是你疲于奔命，却又不能把他如何的模样。”
张元忍不住道：“他为什么如此恨我？”
陆炳摇头道：“我本以为他只是不愿你为我所用，但最近他有些行径，又让我觉得并非如此简单。
他那种人，不会恨任何人，也不会爱任何人，一定是有我们尚不知晓的谋划。”
张元沉默片刻，眼神却愈发坚定。
“不是的。”
陆炳道：“你不相信他有谋划？”
张元目光看向园中：“不是沉舟侧畔千帆过，而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陆炳不再说话，与张元并肩而立，仿佛也对那些假山荷塘，奇花异草出了神。
“贴身软甲，我这里就有，待会你去试试吧。”
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但锦衣卫无法提供你要的情报，你自己也莫要潜入真人府。”
张元坚决道：“不行，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不能听从大人，势必要入府寻找。”
陆炳轻笑一声，“我只是让你不要潜入，没说不能去真人府。”
他目光从花园收回，看向张元侧脸：
“你诗词写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