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栩栩然胡蝶也
待到了明国公府，赵承姝率先走去赵文兰身边，两人站在一起，十分亲密。
薛栩然眸子一黯，一个人站在那里楚楚可怜。薛老夫人见状实在想骂赵文兰，但是出门在外却又不得不顾着薛家的面子，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招手将薛栩然唤过去，决定给薛栩然好好撑腰。
本来薛家女的血缘就立不住脚，现在赵文兰还这般凉薄对待，落在别人眼里，薛家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定边侯闲的没事随便找个孤女认着玩？
简直可笑！
“照儿呢？”
“他随着老爷先出发的，应该已经进去了。”
薛老夫人扫了一眼赵文兰，不想和这个蠢货多说一句，自己先带着薛栩然进去了。
走在赵文兰和赵承姝前面。
这是薛栩然第一次在上京城的大型宴会上露脸，她今日穿着雪青色的云绣衫，下身是姜黄百花曳地裙，身姿婀娜，发间戴着一支御赐的金钗，端庄和谐，加上她生的好，眼神清明，站在薛老夫人身边笑得温和大方，出众但不扎眼，分寸刚好。
几个和薛家交好的夫人过来说话，薛栩然一一见礼，举手投足间丝毫不逊于上京城长大的闺秀。
“不愧是薛家的女儿，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似得。”
“可不是，礼数周全，到底是老夫人带在身边的，就是不一样。”
“哎哟哟，瞧瞧这气度，我可真是太喜欢了。”
“……”
几人和薛家交好的夫人热络地地拉着薛栩然说话，又挨个赏了她东西。
薛栩然知道这些夫人就喜欢女子端庄大方，她脸上一直噙着笑，说话不紧不慢，此间还一直照顾着薛老夫人，乖巧孝顺，很快就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是叫栩然对吧，‘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真是个好名字，你那养母倒是个好人，想来也是不俗，把你教得这般好……”
这话就比一开始的奉承真心多了。
“还是侯夫人有福气，有个这般出众的女儿。”户部尚书唐辉的夫人拉着薛栩然的手舍不得松开，她膝下只有三个小子，今日见了薛栩然真是哪哪都喜欢。
今日来之前她就备下了一个珊瑚手串当见面礼，如今说着话又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镯子给薛栩然套上。
薛栩然一番推辞，唐夫人笑着宽慰：“你今日戴着的项圈和这手镯都是八珠缠金的样式，你这个年纪戴着最好看，拿着吧。”
赵文兰一惊，这东西她知道，是唐夫人出嫁的时候娘家特地打的，样式虽然普通，可那八珠据说是西曲进宫的，她现在赏了薛栩然……赵文兰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了薛老夫人的眼神。
莫非，自己这个婆母早就和唐家通了气……
是了，唐家三小子今年刚中了举人，还未婚配。
可是，这薛栩是个假货啊，接她回来就是为了和靖王联姻，哪能许了唐家？
若是她的承姝，嫁到唐家也不是不行，唐家门风清正，那唐三郎身上也有功名，倒是良配。
赵文兰心下慌乱，脸色变得有些差，站在她身边的赵承姝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承姝的嫉妒心正在疯狂发酵，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薛栩然这个假货好！
若不是靖王妃的身份太过危险，现在她就是个陇州绣娘的养女，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凭什么……
这一切，明明就该是自己的，刚刚她得的金镯子和自己头上的金钗才是最搭的！
她跟着赵文兰进来，没有任何人主动跟她说话，赏赐就更不可能有了，大家都夸薛栩然，说她不愧是薛家嫡女。
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自己才是真正的薛家嫡女。
那些光鲜亮丽，那些阿谀奉承，本来都该是自己的。
一瞬间，赵承姝有些后悔，自己这样真的值得吗？因为成了靖王妃这个身份有风险，自己就将薛家嫡女的身份让给了别人……
花园里人来人往，没人理会赵文兰的慌乱紧张，也没人关心赵承姝的失魂落魄。
朗月紧紧跟在薛栩然身边，手里捧着一大堆的赏赐，她脸都快笑僵了。
“母亲，表姐，祖母唤咱们去那边呢。”
赵文兰和赵承姝回过神来，两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薛栩然有些犹豫地走到薛老夫人身边，斟酌着开口。
“母亲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薛老夫人冷笑一声，心不在焉？赵文兰的心可一直都在赵家搁着呢。
薛栩然垂眸不语，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金镯子。
唐夫人的意思她自然明白，说起那唐禾，自己倒是有点印象，这人后面中了探花，是个有真本事的。
唐家从不参与夺嫡，家风极严，最重要的是这唐夫人，她是个明事理的。
唐禾……
这个人好像是现下，自己最好的选择了。
不多时，福佳郡主来了。
她人未到声先到，在场所有人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换上标准的笑容，一起向郡主见礼。
福佳满意地点点头，她向来喜欢姗姗来迟，这样就可以看到所有人整齐卑微地给自己行礼。
她真是，非常喜欢这个感觉。
薛栩然有些好奇，那日福佳叫嚷着让季无斯和自己一起来参加宴会，那今日，季无斯到底来了没？
男客在另一边，薛栩然看不到。
但是她猜是没有的，季无斯那种桀骜不驯的人，怎么可能向福佳郡主低头。
“你是哪家的，本郡主瞧着倒是有些面熟。”福佳在薛栩然面前停下，语气不善。
这张脸……她不喜欢比自己漂亮的人，若是个小门小户的，自己即刻就刮花她的脸！
“回郡主，民女是薛家的，前些日子在云裳阁外，有幸见过郡主一面。”
薛家？福佳的不满全都摆在了脸上，定边侯家的……
自己好像不能随便伤了她的脸。
福佳心情更差了。
“你一个闺阁女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出去做什么？”她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薛栩然。
在场众人皆换上了看好戏的脸，这福佳自己就先不说了，她仗着太后宠爱，整日在街上晃悠，不知廉耻地跟在季家那小子后面。
可这薛家嫡女，才一回京，就有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