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霖最近有些烦人了。
回国后，他开始不断缠着我，包括但不限于在我的办公桌上塞手写的复合小纸条，在老宅给我的父母上眼药，甚至还会在我家门口蹲点装作超不经意偶遇。
他对秦砚表露出很大敌意。当我回到家时，在门口总是能看到隐忍委屈的秦砚和像个疯子一样咄咄逼人的他。我甚至觉得他哪天情绪上头了会跟秦砚同归于尽。
同时，秦砚似乎也完全把自己带入了一个替身身份，被欺负了也只敢一个人在半夜偷偷掉眼泪，被周霖指着鼻子骂也不敢与他大声争论辩驳。
这让我有些无奈，因为秦砚把自己完全交到了我的手中，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同时，这也让我有些窃喜，这意味着他将完全依赖于我。
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现在的秦砚还没有搞垮我的想法，也没有搞垮我的能力。
我不止一次警告过周霖，但是每当周霖用他那双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我道歉时，我好像就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
嗯…哪怕他认错态度良好但不改。
这张脸，尤其是这双眼睛，实在是太戳我的审美了。
真是美色误人，我无奈。
周霖总是向我表露他自己的心意，表明他自己的态度。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爱我，强调我的重要性，接着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复合，颇有几分不在一起就活不下去的意思。
当然，他也学聪明了，知道我讨厌别人管我太多，所以只会暗搓搓地在背后为我铺路，给我帮了大忙。
在我兢兢业业工作和他的背后支持下，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感觉拼过秦家指日可待。
除此之外，秦砚最近状态有点不对劲。
我本以为我那天就会与他分手，但是没有。
我刚开始认为秦砚会在我深夜回来后跟我大闹一场，于是我们自然而然的分手。然而，当我回到家时，只得到了一个漆黑的房间和一个不停流泪的红眼圈小狗。
他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冷漠疏离的嘲讽，仅仅只有看到我后轻轻抱住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似乎被融化了一角。
那天我没有跟他提分手，反抱了住他，我实在享受这短暂的温情时刻。
然而他像是一下子变得敏感了，也变得不对劲。
秦砚现在夜晚一个人时总是会缩在黑暗的角落偷偷流眼泪——是我某天半夜睡不着起来的时候发现的。
他似乎也变得更加黏人，总是喜欢亲亲抱抱，向我诉说自己的委屈，偶尔也会拿起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说一些令人心动的情话。
当然，这些看起来似乎只是他没安全感的表现，还并不足以让人怀疑。
令我感到不对劲的是，最近他的手机总是会发来各种短信，从早到晚，甚至半夜休息的时候也会响。
每当短信音效响起，秦砚总是会一脸不悦地放下自己正在做的事，转头查看手机，一看就是半个小时起。
工作的话，也不至于每天二十四小时都随时待命吧？
倒不是我疑心太重，只是这种行为实在显得他很心虚，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计划干什么坏事了。
即使知道他最后很大概率会和女主虞俏在一起，我的内心还是稍有不满。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因为按照梦中的故事节点，现在他应该已经被秦家注意到，发现自己被我当成了替身，果断提分手了。
看来剧情延后了。
虽然剧情似乎是不可抗力，但我不会完全相信它。不过看到故事推迟，我还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我还有时间来改变剧情的轨道，改变我的结局。
——
【我是虞俏】
我的个人账号发来了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发的没由来，让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不记得我加过虞俏的联系方式，也非常清楚我与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式结交，那么她又是什么时候加上我的？
抱着警惕的心理，我没有回，对面很快发来了后话。
【我在咖啡店看到你的男朋友了，他似乎被周霖针对的很惨，不去看看吗？】
又是周霖。
我扶额。
他现在好了，不敢奢求我太多，开始找我身边人的茬了。
我并不怀疑虞俏消息的真实性，因为周霖实在是能干出这样的事的人。
他无差别攻击所有在我身边无血缘关系的异性，尤其是我的现任男友秦砚。
我曾问过秦砚需不需要安排几个保镖保护他，但是他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思考后红着眼睛拒绝了。
俨然一副清纯小白草做派。
秦砚真的很容易流泪。
他似乎很清楚自己流泪多有破碎感，也很明白我吃这套，所以总是在我身边红着眼睛撒娇。
这样的光景还能再看到几次呢，大概很快就没有了吧，我只好安慰自己且看且珍惜。
匆匆回了虞俏一个“去”字，我稍作整装就出发了。如果剧情真是不可抗力，希望未来秦砚能看在恋爱一场的份上，放我一马。
——
“姓秦的，你真该死。”
当我走进咖啡店时，周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我找了一个在他们附近但他们又注意不到我的位置坐下，打算等事态严重了再出现。
“我有时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有这么大能耐的？”
周霖忍不住开始冷笑，那笑声听得我不适，“真是好手段，不仅勾的阿洋为了你拒绝我们，还联合那个姓虞的打压我产业？”
本应该在工作的秦砚坐在了周霖对面，他的表情不似之前那般破碎脆弱，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阴冷。
他的嘴角挂着嘲讽，看着周霖的目光像是带着利刃，那其中夹杂着滔天恨意，要给周霖捅个对穿。
“我实在是太讨厌你了。”我听到秦砚回答，“我实在是太想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股恨意几乎能让我做任何事。”
！
这不是前期的秦砚。
我非常肯定。
我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了虞俏，她让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她的用意是什么。
我的目光开始寻找她，突然不远处一个人向我挥手。
“我在这里～”
秦砚的脸色霎时变了。
*
【要不要一起搞垮周霖？】
这条短信像一颗沉入大海的水雷，訇然在秦砚心里炸出千层浪。
对方是谁？也是阿洋的爱慕者吗？
他的内心忍不住泛起酸，他总觉得自己融入不进阿洋的生活，他对宋序洋好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是阿洋是他的全部啊，他不能失去阿洋。
他感觉自己无可救药了。
看到这条短信，他的内心有股直接答应下来的冲动。
只要能让周霖离开，做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
他没有回，他打算再观望观望。
如果针对周霖，阿洋会难过吗？他不想让阿洋伤心，哪怕这份苦涩要由他承受。
那是最后的办法了，至少在此之前，他还不想让阿洋失望。
宋序洋那天是深夜回来的，他几乎要忍不住内心的酸涩与悲苦，他总是像个怨夫一样等待阿洋的垂青。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了，能不能不要深夜回来，能不能离周霖远些，能不能多看看他。
可是看到宋序洋的那一刻，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不敢弄疼阿洋，所以他只敢轻轻拥抱她。
他又控制不住流泪了，他好像在阿洋面前总是这样，他要被自己的不争气整破防了。
阿洋那天也回抱住了她，她的温度让自己僵硬的身体渐渐回暖。好温暖，好快乐，秦砚觉得自己要幸福死了。
可是周霖来了。
秦砚知道周霖给阿洋写了复合信，这件事在她的公司传的沸沸扬扬，一些年轻的小职员在偷笑，秦砚隐约听见那些人在起哄。
明明那天太阳很暖，但他感觉自己似乎渐渐失去了温度。
宋序洋并没有搭理这些人。
是不在乎吗？还是内心也认可这种说法？
秦砚感觉自己好像在这段感情里变得有些疯魔了，他总是以最大怀疑揣测宋序洋。
明明应该无条件相信她啊。
秦砚感觉自己变得患得患失了，他总是希望得到宋序洋更多的关注。
周霖总是会在家门口蹲点，所以秦砚就在宋序洋快到家的时候打开房门，引来周霖一顿咒骂。
阿洋阿洋，你可不可以多心疼我一下？
宋序洋的目光确实是落在他身上多了，他乘胜追击，开始学着调情，试图唤起宋序洋的爱意。
可是周霖去找阿洋的父母了。
阿洋对此很无奈，秦砚感觉有一股无力感蔓延全身。
绝望之际，他想到那条短信。
【要。】
他几乎是立刻拿出手机回复，对面也秒回，他们约定在咖啡店见面。
他终于见到了短信另一头的人。
那是一位女性，五官非常精致，但是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说她是虞俏，她尤其讨厌周霖。
她的语气很不善，咄咄逼人，但是在交谈中，秦砚感受到了这个人对周霖浓烈的恨意。
太好了。
看来不止他想搞垮周霖。
虞俏说他是秦家的孩子，让他回秦家方便搞事，他同意了。
在虞俏的推动下，他跟秦家人很快见到面，对方看到他就忍不住流泪，哭诉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寻找终于有了回报。
秦砚虚与委蛇，但他的内心还是不理解，明明自己这二十多年来没换过城市，名字都没改，天天也能路过秦家公司，怎么会找不到。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寻人启事，他对秦家，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他开始变得忙碌了，秦家一直让他回去，但是他不愿意，这意味着他不能再和宋序洋同居。他每天总是要花大量时间来处理秦家和虞俏的计划。
他一直不理解虞俏为什么要帮助他，明明他原本一无所有。
秦砚喜欢在咖啡店帮忙，因为这是他和宋序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哪怕宋序洋不知道。
在他和虞俏的联手下，周霖被狠狠敲打了一番，结果周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他的位置，来咖啡店给他放狠话。
他感觉自己变了，现在看周霖只觉得可笑。
他忍不住释放他的恶意，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怨毒，变得扭曲。
“我在这里～”
霎时间他听到这么一句话，那是虞俏的声音。
秦砚感觉自己心跳变慢，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僵硬，转头果然看到了宋序洋。
她在那里听了多久呢？是不是他所有做的坏事都被发现了呢？
他简直不敢面对宋序洋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虞俏为什么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