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议论纷纷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月牙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惊讶道：“大小姐，好多车。”
白玲珑靠在车壁上闭目眼神，闻言嘴角浮现一抹浅笑，道：“到宫门了，各家的车都停下来，等着入宫。”
月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入宫自有顺序，不仅按先来后到，更按官职大小，韩氏把白家的牌子递了上去，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请白家女眷入宫。
坐在第一辆御赐马车里的白清婉难言惊讶：“母亲，这次怎么这么快。”
往日里起码得等上一刻钟，白鹤言虽为丞相，但京都一块砖砸下来能砸到三个皇亲国戚，更别提有些世家的老夫人，就连圣上也不敢让他们多等。
韩氏也颇觉讶异，想起近日老爷回府后颇为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笑着说道：“应该是因为你父亲。”
白清婉欣喜道：“看来父亲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了。”
若不然怎么会有这等待遇。
太好了，父亲势大，她的身价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韩氏亦是做此猜想，因此也不否认，只笑着道：“走吧。”
白清婉扶着韩氏下车，宫门前排了一条长龙，韩氏领着白家女眷往前走，有熟识的跟韩氏打招呼，韩氏笑着一一回礼。
当白清婉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些落魄王府的郡主时，脸上的表情顿时端得更矜持了，而白柳月则是把头高高地扬了起来，就连白若雨等庶女，也通过比较得到了优越感，一改平日在韩氏面前的做小伏低，纷纷拿出了自认为最大家闺秀的一面。
“那是谁……那就是传说中白家的大小姐吧！”
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随机捂住了嘴，却没捂住自己的大嗓门。
白清婉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控制不住自己地回过头去，然后她发现就在她自以为走在最前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时候，很多人纷纷把视线投往一个方向，而从那个方向正姗姗走来的……是白玲珑！
与白家其他小姐们不一样的是，白玲珑走得颇为随性，不仅东张西望，还会笑着回答身边小丫头的问题，主仆倒像是踏青似的，一派自然。
偏她们越是如此，越能显出独特来，尤其是白玲珑身上那一片出彩的曼珠沙华，让人觉得她本该如此，似这样的姑娘家本就不会摄于皇宫威严而束手束脚，她天生自信，傲然于世。
有人小声感叹道：“百闻不如一见啊，虽然我没有见过一次这位白家大小姐，但不知怎么的，我一见着这个人，就知道白家大小姐该长这样，只有如此的气魄气势才能做出诸多闻所未闻的新鲜事来。”
一旁有人附和道：“我亦是如此觉得，听说白家最出色的就是这位大小姐，正因为太出色了，白家才把她深藏于闺中。”
“哪是如此。”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宫，闲着也是闲着，自然有人说起了京中传闻：“白家现在的夫人可不是这位大小姐的亲生母亲，你想啊，正室留下来的嫡女如此出色，对继室来说可不是闹心？”
“也是。”又有熟识的人围过来，轻声道：“先前哪里听过这位大小姐的名声，一向只听说白家二小姐有多好，结果大小姐一出现，谁还记得二小姐哪。”
先前那人啧啧点头道：“可不是吗，所以搁你是白夫人，你敢把这位白家大小姐放出来吗？还想不想要自家女儿的前程了。”
“嘘——别说了。”有人提醒道：“小声点。”
当着白家众人的面就说这些，小心被人听到。
方才那几人忙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打算等白家过去后再说，今儿她们可是亲眼见到了白家大小姐的芳容，有的谈资可说了。
她们自以为声音很小不会被听到，殊不知跟她们一样讨论这些事的人太多了，韩氏等人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不少。
韩氏倒还端得住脸上的笑容，白柳月却是气得柳眉倒竖，恨不得伸手拉过一个人来说道说道，白芷忻眼明手快地把蠢蠢欲动的白柳月往后拉了一把，小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找她理论理论。”白柳月气道：“当我们都是死人不成，就敢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些。”
白芷忻无奈道：“你又能拿她们怎么办呢？”
“我……”白柳月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拿她们没办法，总不能在皇宫前面大吵大闹吧，那才真的是丢人丢大了。
白清婉肃声道：“都安静点，别丢了白家的脸面！”
说着深吸一口气，她的脊背挺得越发直了。
韩氏欣慰地看了白清婉一眼，对着白柳月摇摇头，白芷忻忙挽住白柳月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白含霜则是难言嫉妒地回头看了一眼白玲珑，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命，长得漂亮气质出众，又得父亲重视又能讨九千岁的欢心，若是……若是她能让这位大姐姐替她开口定一门好亲事……
这一刻，白含霜显然忘了半年前白玲珑在府中的处境连她也不如，就连下人们都可随意轻贱。
而白灵云和白若雨显然和白含霜的想法一样，她们也到了考虑亲事的年纪了，虽然姨娘说了要好好讨好夫人，但现在大姐姐看起来比夫人还要可靠，若是能得大姐姐的喜爱就好了……
白玲珑不知白家众人的想法，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是不放在心上，她自来是别人带她好三分，她还别人五分，若是白家庶女们早前对她伸出过援手，不用她们筹谋，她自也会在有能力的时候想尽办法替她们安排。
月牙头一回进宫，只觉得处处新奇，拉着白玲珑的手不住地惊叹，惹得白玲珑频频露出笑意。
这傻丫头，下次带她去一次宴府，她就不会是这等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
大武朝的皇宫跟故宫不太一样，首先就是占地面积小了很多，气势自然也相对小了不少，宫墙高立，挡住了窥探的视线，只能看到这一片地方似乎无一颗大树。
众家女眷是从福宁门而入，门上缀以金钉，铜瓦铸成的屋顶，镌镂着龙凤天马图案，两根门柱刷着红漆，漆面光滑，能反照出人影来。
一入福宁门，就是一段长长的宫道，有不少宫女太监们就在这里等候着引领诸家女眷入宫。
白玲珑跨过高高的门槛，门旁护卫一见她，立马把头压得更低了，小声提醒道：“白大小姐小心，前面有点湿滑。”
“多谢。”白玲珑看不到他的脸，但这话听起来是纯粹的好意，所以笑着感谢道。
护卫忙道：“不敢当大小姐的谢，都是督主的命令。”
白玲珑恍然，难怪白家一来，等都不用等直接入宫，还当是渣爹的脸面越发大了，没想到是宴雪的命令。
妖孽人不在，仍然是条合格的金大腿啊。
白玲珑正暗自感慨着尽责的金主，后头传来静敏的声音。
“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