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青梅竹马变了样
“妮子，你啥时候回来了？”
张扬看到李燕妮也很惊喜。
当时李副厂长还是年轻的车间副主任，张扬他老爸就是工程师，经常带着女儿李燕妮拎着腊肉来他家向张爸爸请教。
“扬……扬哥，人家都大学毕业了好嘛。”
李燕妮比张扬小了三岁，小时候总跟着张扬，扬扬哥长，扬扬哥短地叫得特别亲热。
长大后回到她外婆家沪市去上学了，每年过年回家还没忘给张扬带些老豫园的五香蚕豆呀、大白兔奶糖啥的回来。
只是后来张扬去念大学了，她也在沪市寄宿没再回来，中断了联系。
“工作了吧？我公司总部也在沪市，下次到总部开会，我来看你。”
李燕妮白了她爸爸一眼，嘟囔了一句：“我的户口没能迁回沪市，只能又回来找工作了。”
对于李燕妮这种小女孩来说，当然更愿意留在大都市，何况她从小就跟着她妈妈说的一口流利的沪语。
“回星州有什么不好？再加上你外婆也去世了，你舅舅家里弄那房子得留给你表弟做新房，你留在沪市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回到星州房子是现成的，工作也能直接进编，不比在沪市打工好？”
李副厂长不乐意了，本来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自己跟着厂子换了好几个地方，总算从山沟沟里搬到省城来了，已经很知足。
没想到女儿还有点怨恨自己，心里怎么也想不通。
“是啊，星州多好啊，吃喝玩乐一条龙，而且房价又便宜，幸福指数超高，公司想调我去沪市总部我还不乐意呢！”
没办法，爱吹点小牛已经烙在骨子里了，重生后依然没有改变。
“真的呀，扬扬哥，侬公司还要人不？阿拉学市场营销的，阿拉也可以去的呀。”
张扬听了觉得好笑。
人家甘棠是地地道道的沪市人，说话都不带口音，而冯雅静不但是沪市人，而且家境良好，都在M国喝了好几年洋墨水，也没见中文里夹英文单词或者阿拉、阿拉的乱自称。
张扬对这个好多年没见面的小妹妹顿时兴致大减。
“扬扬，你李叔来了，你带着小妮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吧。捡好的买啊。”
厂里有自己的菜市场，但不是传统的菜市场，而是国营的各种摊位，鸡鸭鱼肉都有，只是从国营农场集中运过来的，没有厂外面农民挑着担子出来卖的菜新鲜。
“爸，昨天的海鲜吃得还行吧？”
“我都没吃几个大虾，全被老王头吃了。”
张爸爸深表遗憾。
“李叔难得来一次，我出去整点好吃的回来，李叔、妮子你们先坐啊，我去去就回。”
张扬掏出车钥匙，朝着大树下的夏利车“叮”了一声。
“哇，这车是你的啊？”
李燕妮瞪圆了双眼。
“公司配的，过段时间应该给我换新车了，这车先凑合着开几天吧。”
装逼就得现在这样。
“你去哪，我也去！”
不等张扬同意，李燕妮已经走到副驾车门边了。
李副厂长对着张爸爸会心一笑，开口道：“老张，摆象棋，好久没跟你这个臭棋篓子过招了，看看你是否有长进。”
又回到了他没有升职前的状态。
张扬本来是没打算带李燕妮出去的，觉得她有点“作”。
上车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彭记海鲜城开去。
“这个大闸蟹阿拉最爱呷了，我跟侬讲啊，上次我阿姨带我去了阳澄湖边上，那才是真正的大闸蟹呢……”
张扬实在听不下去了，指着她手上的蓝花蟹说：“沪市回来的小姐姐，侬看看清爽，侬手上的不叫大闸蟹，叫蓝花蟹，侬再‘库库’格箱里，伊叫红花蟹。”
沪语了不起吗？
谁还不会说上几句。
张扬是杭市商学院毕业的，虽然当地口音和沪市有差异，但室友倒是有三个沪市的，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
“侬也会讲沪市憨话呀？”
李燕妮并没有关注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相反瞪大双眼问起他为什么也会讲沪市方言？
“没办法呀，你在沪市那么多年，我怕见到你，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只能偷偷学说沪语。”
“哇，侬好棒！啥呢教侬的？学了多久呀？”
李燕妮两眼放光，拍着手追问道。
还有完没完？
“跟着收音机自学的，在你给我写信说不回来过年那一刻起开始学的，应该有六年多了吧。”
“你知道我外婆家邮箱地址，你为什么就没想过来找我？”
李燕妮羞涩地瞄了张扬一眼，扭过头装作去看海鲜。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该来的终归会来，不该来的强求也没用，你说对吗？”
“嗯！我不走了，哪儿也不去了，就留在星州！”
李燕妮火辣辣地看着张扬，下定了决心。
“其实沪市很好的，我也可能以后去沪市上班。”
张扬的目的是打消她因为自己留在星州的决定。
“那我回去跟我爸讲，我不去科工办上班了，我要去红花机场上班去。”
“啥？你还能工作随便挑？”
张扬一听震惊了。不是大学毕业早取消分配了吗？
她怎么还能在体制内的单位随便选？
“也不是啦。我爸找了以前的老厂长，现在不是在科工办当主任啊？他说可以帮我先以合同工形式招进去，然后明年春天想办法转正进编。”
别看这个厂并不显山露水，级别还挺高，厂长调到科工办当主任还算是平调。
“哦。”
其实张扬也有机会进厂解决编制问题的，但他受不了处处被限制的生活，非要自己在外面找专业对口的工作，不然他也有机会走老厂长这根线进体制内。
“红花机场就不能解决编制问题了，只能做合同工，但是会给我长期合同。”
改制后有好多原来的国营企业也采取了合同制，不过能进去的其实也是铁饭碗，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可以一直做到退休。
“好哇，做空姐多威风！”
''Ladies and Gentlemen:The plane has stopped completely， please disembark from the front (middle，rear) entry door. Thank you!”
张扬脱口而出一段空姐的英文广播。
“哇，你怎么什么都懂？我爸太小气了，我说坐飞机回来还不给我买票。”
李燕妮嘟着嘴巴，满脸的不高兴。
原来那个梳着羊角辫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转的小妮子又回来了。
“这算啥？你去机场上班不是随便可以坐飞机玩？”
“真的？你也同意我去机场上班啊？”
这话问的？
你去哪上班关我什么事？
“这石斑鱼来一条。”
张扬不跟她在这问题纠缠，指着石斑鱼跟服务员说。
李燕妮根本不管好吃不好吃，外壳漂亮的花螺、贝壳挑了一种又一种。
还好现在口袋里票子足，不然跟着这样一个小吃货，真吃了上顿没下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