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同路前行
棺椁内，有一具穿着龙袍的尸骨。
尸骨脖颈处的骨骼，明显断开。
可见凶手用了多大的劲儿。
萧衡愣了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父皇竟然杀了先帝，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是太子吗？即便他不动手，皇位也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就这么等不及吗？
“原来躲在暗处偷看的人是你。”
身后突然传来庆元帝的声音，萧衡回头，就见庆元帝站在墓室门口，冷冷的看着他。
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失望。
“你竟然会因为天谕余孽的一句话跑到这里来。萧衡，你太让朕失望了。”
萧衡眼眶发红，他瞪着庆元帝，大声质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你你弑父夺位，罔顾人伦。
你敢当着皇爷爷的面发誓吗？”
庆元帝嗤笑：“萧衡，你还是太幼稚了。帝王之家哪有什么亲情。
有的不过是相互算计而已。
你想知道真相，我现在就告诉你，不错，当年是我杀了先帝，篡改遗诏，当了皇帝。
可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万民朝拜的人是我，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切。”
听到庆元帝亲口承认，萧衡像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
他喃喃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谁让那个老不死，在临死前突然要改遗诏呢？明明是他自己说，要把皇位传给我。
就因为我看中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他便觉得我被美色所获，难堪大任。
他就想把皇位传给小我整整二十岁的萧墨寒。
那时候，他还是个几岁的孩子。
你说你皇爷爷是不是该死？
就因为我这辈子做了一件让他不满意的事，他就把我全盘否定了。
可他能保证，萧墨寒长大就不会沉迷女色？
萧衡，如果你是我，你会弑父篡位吗？你会吗？”
一声声质问振聋发聩。
萧衡摇头，坚定道：“我不会。”
一句“不会”让庆元帝愣住了，随即上前，抱住萧衡道：“是为父做错了，这些年为父也活在愧疚之中。
可大错已经筑成，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这个秘密决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你作为朕的儿子，一定会答应朕的是吗？”
话音未落，一根银针便刺入了萧衡后脑。
他震惊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庆元帝，喃喃道：“父，父亲……你，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这时，海公公走了出来，道：“九皇子放心，这针上沾了点火蚁粪便，能导致人神志不清。
你很快就会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
毕竟，你是皇上的亲儿子，皇室怎么忍心让你死呢。”
庆元帝松开萧衡，叹了口气道：“萧衡，朕也是没办法。
谁让你总是一根筋，非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呢？
知道了真相，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萧衡没多久便晕了过去。
但他的意识一直在。
他听见庆元帝问海公公：“这一针下去真的行吗？若一天再清醒过来呢？”
“皇室若是不放心，再去找叶家那丫头看看。”
“你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也是医术超群。”
海公公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你说云倾月？云相已经死了，也没人护着她了。
皇室要杀要剐，还不是轻而易举。”
“杀她之前，先把她拿捏在手里才行。”
……
随着引魂香燃尽，云倾月睁开眼，萧衡也有了短暂的清醒。
他看着云倾月，然后环顾四周，似乎想起了自己痴傻猴的事，落寞一笑：“没想到，我竟然会落得这个下场。”
云倾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还有两个时辰清醒，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多谢。”
萧衡留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冰窖。
走到萧墨寒身边时，萧衡停顿了一下，声音哽咽道：“皇叔，我替父皇跟你说声对不起。”
之后，便匆匆往外跑。
很快没了踪影。
云倾月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看到了他经历了一些，云倾月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她踩着有些融化的冰往外走，萧墨寒突然出声：“他这是好了吗？”
“火蚁是一种特殊的毒虫，被它咬上一口必死无疑，但它本身又没有毒。
用它做出的毒，还能消解其他毒的毒性，让人察觉不到。
而且，它的毒对身体是不可逆的。
萧衡……两个时辰后，会彻底疯掉。”
萧墨寒脸色发沉，动怒道：“那个是他的亲儿子，他怎么忍心？”
“帝王家哪有什么亲情。”
云倾月抬脚往外走。
她在萧衡的记忆里，看到了天谕太子的藏身之处。
找到天谕太子，关于她的身世，关于能不能穿越回去就了定论。
她必须要去。
萧墨寒看她神色恹恹，突然道：“你还要回去吗？你知道庆元帝是什么样的人。
回宫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云倾月扭头，打趣道：“萧墨寒，你这是在挽留我吗？”
萧墨寒那么骄傲，想必会立刻否认。
没想到，他只是沉默，却没有反驳。
这是默认了吗？
他对她的容忍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的感情几乎是呼之欲出。
云倾月面对那样一双深邃认真的眼神却躲闪了。
她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萧墨寒，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不管前面是荆棘密布，还是艰难险阻，我都不能够退缩。
萧墨寒，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那个冰冷的冰窖之中，萧墨寒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好像这天地万物都失去了生趣。
他握紧拳头，低声自嘲：“我不了解你，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让我了解你。”
云倾月无言以对。
她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并未同路，你怎知不是一路人。”萧墨寒抬手握住云倾月的手，像赌气一般道，“云倾月，你的秘密我不会窥探，你要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拦。
只是，皇宫对于你而言，已是龙潭虎穴。
你要回去，必须由本王陪着。”
云倾月惊讶的看着萧墨寒。
萧墨寒脸色很臭，说的话也很冷：“你不用感动，本王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
刚才萧衡像梦呓一般，把心里话都喊了出来。
庆元帝弑父夺位，大逆不道，也是本王的敌人。”
“原来……你都知道了。”
“所以呢？你还想瞒着本王？你觉得本王斗不过庆元帝？”
云倾月对萧墨寒的实力一无所知。
萧墨寒这些年招兵买马，实力远超庆元帝，他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顾念手足之情。
同时，他也为先帝守着江山，不想因为一己私利，搞得生灵涂炭。
其实萧衡并没有呓语。
庆元帝弑父夺位，他很早就知道，也知道这皇位原本是他的。
可他不贪恋皇权，甚至觉得做凌王更自由。
可如今，庆元帝要杀云倾月，他不能坐视不理。这是第一次，哪怕豁出一切，他也要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