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是,我就是故意的
裴京白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他从电梯去到了四楼。
宋城煜正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交叠着双腿,漫不经心翻着手机,偶尔指尖在屏幕上挪动,打出几个字。
“你来啦,”宋城煜抬眸,睨了裴京白一眼站起身,“我先走了,再晚,又要闹了。”
裴京白“嗯”了一声。
走到病房门口,裴京白往里看了一眼,郁清婉还在睡着。
他没进去,走到楼道里的通风口,点了一支烟。
指尖烟雾缭绕,裴京白斜倚在身后白色的墙面,视线落在窗外。
如水月光落入他的眼中,越发显得他淡漠疏离。
烟抽完,裴京白估摸着郁清婉也快醒了。
推门而入时,郁清婉正靠在病床上发呆。
手上插着针管,郁清婉动了动,转头,清浅一笑,“京白,你来啦,我已经没事了。”
她仰起头,拉开衣领,“你看,红疙瘩都消失了,也不痒了。”
裴京白没有出声,只一动不动望着她。
被他盯地浑身不舒坦,郁清婉揪着床单,面上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京白,你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吧,你不用待在我这里,去忙自己的事吧。”
裴京白微微蹙眉,“清婉,一直这样伪装,累不累?”
简单的一句话,让郁清婉苦苦堆砌的高墙,顷刻间崩塌。
泪水溢出眼眶,沿着脸颊滴落在白色被子上,洇出一片又一片的水渍。
“是,我就是故意过敏的,”她低着头,枯瘦的肩膀轻轻颤动,唇瓣一翕一张,“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她抬眸,直直望着裴京白的眼睛,“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会失去你,是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
“京白,你不会食言的,对吧?”
尾音颤动着,带着浓浓期盼。
“我不会食言,”裴京白走近,抽了纸巾递到她手上,“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
郁清婉点点头,沉思片刻,又开口问道:“那轻舞飞扬的综艺,我还能参加么?”
“可以,”裴京白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梁导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距离综艺录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修养,等脚上的伤恢复,多练习几遍舞蹈动作。”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轻柔了一些,“婉婉,我给了你敲门砖,后续如何,要靠你自己。”
他终于换回了之前的称呼。
郁清婉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仰起头,抿唇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条路走地越难,她对母亲的憎恨便会多几分。
但凡她的母亲当年出手推她一把,她这会儿早已家喻户晓了。
郁清婉闭上眼睛,双手环着裴京白的腰,靠在了他身上,“京白,今晚留下来陪我,可以吗?”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
裴京白顿了顿,没拒绝。
掰开她的手,裴京白坐到了一旁,“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好,”郁清婉乖乖巧巧,应了一声,“京白,晚安。”
安静了半晌,又出声道:“京白,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吧。”
裴京白没有回应。
她又喊了一声,“京白?”
依旧没有人应声。
郁清婉睁开眼,侧头看了一眼,裴京白已经阖上了双目,睡着了。
她缩了缩脖子,翻了个身,面对着裴京白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渐渐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郁清婉似乎看到裴京白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手被他托着,拔出针管,轻轻放在了被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裴京白蹑手蹑脚走出病房,关上了病房的门。
群里闹腾了一下。
有人艾特自己。
裴京白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许漾,“三缺一,你来不来?”
裴京白,“地址。”
许漾,“老地方。”
裴京白赶到时,包间里多了一个人。
宋城煜叼着一支烟,手里揉搓着麻将,“姜如烟,我女友。”
他眼皮子抬了抬,“京白,帮忙解释一下,我身上沾了玫瑰香的原因。”
裴京白顿了顿,他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定义自己与郁清婉的关系。
许漾瞥了一眼,帮他开口,“他白月光明知自己对芒果过敏,还故意吃了一堆,博同情,真是不巧,刚好他老婆也在,只能让老宋帮忙送白月光去医院了。”
邀功似的,“怎么样,京白,我没说错吧。”
裴京白眉头皱着。
宋城煜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漾哥,少说两句。”
姜如烟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里,玩地花的不少,白月光,朱砂痣,都是常有的戏份。
与裴京白相比,宋城煜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能怎么办呢。
自己这会儿正深深爱着对方。
爱情这种东西,从来不会盲目,只会清醒沉沦。
姜如烟笑了笑,“裴先生的妻子,应该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不然早就闹了。”
许漾轻嗤,“清漓不闹,可不是因为善解人意,是她想离婚了,可是啊,有人后悔了,故意用离婚协议书吊着人家呢。”
“漾哥,”宋城煜咳嗽几声,“喊你过来是打麻将的,不是火上浇油的。”
许漾干干咳嗽几声,“知道了,我不说话就是了。”
裴京白脸色并不好看,冷笑出声,“漾哥,身上带了多少钱?”
许漾摸着麻将牌,“不少,有本事,你全都赢走。”
“五万。”
“碰,”姜如烟查看着自己的排面,“漾哥,当心点,差一点点炮。”
裴京白加入后,很快占了上风。
许漾面前的现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宋城煜瞥了一眼。
裴京白这厮明显是在公报私仇呢。
姜如烟也发现了,但她与裴京白初次见面,不好说些什么。
“十三幺,自摸,”裴京白推开麻将牌,“漾哥,给钱。”
“靠,”许漾没忍住爆了粗口,“你今天走狗屎运了吧,不玩了不玩了,再玩,裤衩子都输没了。”
四个人眨眼间玩到了天亮。
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打在郁清婉的脸上。
有些谎言,郁清婉下意识喊了一声,“京白,好晒。”
病房里寂静异常,什么声音都没有。
猛地掀开眼皮,郁清婉坐起身,四下巡视一番,哪里都没有裴京白的身影。
护士查房时,她问,“你好,请问裴先生昨晚离开了吗?”
护士应了一声,“嗯,没过凌晨就走了。”
裴京白,你骗我。
她咬着牙,重重砸在了床上。
婚礼,我不会让你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