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军民同心与别样温情
陈宁平日里糙惯了,嘴里时不时就蹦出几句粗话,可他心里门儿清,啥场合能说,啥场合得把嘴巴管严实咯。
今儿个不小心让秀芹撞了个正着,他那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平日里的威风劲儿瞬间减了几分,站在那儿臊眉搭眼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活像个做错事的毛头小子。
秀芹刚满 18岁,正是山里妹子花儿一般的年纪。
在这山里,习俗向来是嫁人早,十五六岁的姑娘家,大多都已寻得婆家,过上相夫教子的日子。
按山里人的眼光,18岁的秀芹,已然将要迈进老姑娘的行列了,要不是赶上这兵荒马乱、炮火连天的年月,哪家姑娘能拖到 18岁还待字闺中呢?
秀芹虽说长得不算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漂亮,可青春焕发的气息就像春日暖阳,挡也挡不住。
红扑扑的脸蛋,像是熟透的苹果,透着几分山里姑娘特有的羞涩,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恰似月牙儿。
言谈话语间,轻言细语如春风拂面;举手投足时,轻盈柔美似弱柳扶风,给那些整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见惯了血雨腥风的汉子们带来了几许女性温馨的气息,仿若一湾清泉,流淌进他们疲惫干涸的心田。
赵刚整了整衣领,一本正经地走上前,对着秀芹微微躬身,脸上堆满感激的笑容,说道:“秀芹同志,我代表全卫所干部战士向赵家峪妇救会的全体妇女表示感谢,你们做的军鞋真是雪中送炭呀,我们一定要多杀女真鬼子……”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像是在发表一场郑重的演讲。
“行啦,行啦,老赵,你那些套话怎么每次都一样呢,我都能背下啦,下面的话肯定是‘绝不辜负乡亲们对我们的期望’。是不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呀,就是太酸了。”
陈宁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打断赵刚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挥着手,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那语气就好像在和多年的老友打趣。
赵刚被陈宁这么一搅和,脸上一阵发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挠得头发都乱了几分,苦笑着说:“是呀,是呀,要不怎么说知识分子要和工农群众相结合呢。老李,你真的记得我每次都说一样的话吗?”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和自嘲。
“没错,一个字都不差,别说人家地方上的同志,我都听腻了。其实说点大白话不行吗?秀芹大妹子,你们娘们儿做军鞋,我们爷们儿打女真鬼子,就谁也别和谁客气啦,革命分工不同嘛,你们有啥事,只管和俺们说,能办到的办,不能办到的俺变着法儿也要办,这话说的多近乎,是不是?秀芹大妹子?”
陈宁拍着胸脯,说得唾沫星子乱飞,那股子豪爽劲儿就差没写在脸上了,眼睛还时不时瞅瞅秀芹,就盼着她能给个回应。
秀芹被陈宁这副模样逗乐了,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说道:“还是卫所长说话中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卫所长说啦,有事只管说,能办的办,办不到的变着法儿也要办,是吗?”
她歪着头,看着陈宁,眼神里既有几分期待,又带着些小姑娘的俏皮。
陈宁把胸膛挺得更高了,大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那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架势,仿佛天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好,俺可说了,村里的民兵都发了枪,凭啥不给妇救会发枪?打女真鬼子人人有份,凭啥俺妇女只能做军鞋?这不是看不起妇女吗?俺知道队伍上枪不多,不能人人都发,可俺好歹是个干部,发俺一枝总可以吧?”
秀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就像燃烧的小火苗。
陈宁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哪想到秀芹会来这么一出啊。他眼珠子一转,赶紧搪塞道:“噢,哪能看不起妇女呢,只是怕你不会使,没打着女真鬼子倒把自己打了,这样吧,下次进城给你弄块花布来,妇女就是妇女,拿枪打仗是男人的事,要枪干啥?”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游离,不敢直视秀芹那灼灼的目光。
秀芹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嘴巴一撇,不高兴了:“卫所长说话不算话,尽糊弄人,还大丈夫呢!连妇女都不如。”
她跺了跺脚,脸颊气得鼓鼓的,像只生气的河豚。
陈宁这下可挂不住脸了,他瞧了瞧四周,见没人注意,偷偷从怀里掏出楚云飞送的那支“勃朗宁”燧发枪,就像捧着个宝贝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弹夹,手指轻轻拨了几下,黄澄澄的子弹一颗颗跳出弹夹,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他“哗啦”一声把枪和子弹摊在桌上,咬咬牙说:“你把子弹压好,再上膛,这枝枪就归你了。”
那表情,仿佛割了他一块肉似的。
“说话算话?”
秀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发现了宝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当然,咱向来一口唾沫一颗钉。”
陈宁硬着头皮应道,心里却在滴血,暗暗想着:这丫头片子还真难缠,可话都说出去了,能咋办呢?
秀芹迫不及待地拿起枪,虽说手法不太熟练,但眼神里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她学着平日里哥哥教的样子,把子弹一颗颗压入弹夹,再插好弹夹,双手紧紧握住枪,微微颤抖着拉动套管,把子弹顶入枪膛。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屋里格外响亮。
她兴高采烈地掂了掂燧发枪,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眼睛放光,说道:“院里树上那个老鸦窝真讨厌,我去把它打下来。”
陈宁和赵刚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两人“嗖”地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冲过去,连声道:“行了,行了,这枝枪归你了,快关上保险,别走了火……”
陈宁声音都变了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心想着:这姑奶奶要是在这儿开了枪,还不得把营地闹翻了天。
秀芹见两人这副狼狈样,得意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俺哥在 120卫所当营长,他教过俺使枪。”
她把枪紧紧抱在怀里,像护着最珍贵的宝贝,那股子自豪劲儿就甭提了。
赵刚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幸灾乐祸地笑道:“本来想为难为难人家,这下赔了吧?”
他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陈宁,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陈宁梗着脖子,满脸通红,瞪了赵刚一眼,说:“这算啥?老子说到做到,要不然还算爷们儿吗?秀芹,子弹只有五发,省着点用,这种子弹可没地方补充,打完可就没了,没有子弹的枪等于废铁,到时候你再给我。”
他双手抱在胸前,虽然心疼得要命,但还是强装镇定。
“凭什么再给你?这是我的枪。”
秀芹把枪往身后一藏,像只护食的小兽,警惕地看着陈宁。
赵刚在一旁煽风点火,揭发道:“别听他的,他还有一盒子弹呢。”
他冲秀芹眨眨眼,脸上挂着坏笑。
陈宁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凡事就怕出内奸呀。”
他的眼神哀怨地瞟了瞟赵刚,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秀芹可不管这些,她抱着枪,像只欢快的小鸟,兴高采烈地出了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赵刚望着秀芹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捅了捅陈宁,一脸坏笑地说:“老李,这丫头最近有点儿不对,怎么总往你这儿跑呢?该不是看上你了吧?”
他挑了挑眉毛,眼神里透着几分八卦。
“扯淡!”
陈宁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地图,研究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压根没往心里去,随口应了一声,眼睛都没抬一下,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给兄弟们再弄点武器弹药呢。
……
在京城的贾府中,黛玉和宝钗听闻了这些事儿,又是一番别样的心思。
黛玉坐在窗前,手托着腮,眼神里透着几分担忧,轻声说道:“陈郎这般行事,虽说豪爽,可也难免莽撞,真怕他在外头吃亏。”
宝钗在一旁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安慰道:“林妹妹,陈将军自有分寸,他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想必能应对周全。咱们且安心等着,他定会平安归来。”
……
而在营地这边,日子依旧忙碌而充实。陈宁带着兄弟们继续他们的游击战术,时不时给女真鬼子来个出其不意。
秀芹呢,自从得了枪,训练得更加起劲了,天天跟着民兵们一起摸爬滚打,就盼着能真枪实弹地和女真鬼子干一场。
有一回,女真军的一支小股部队在附近村落烧杀抢掠,秀芹得知消息,二话不说,抄起枪就跟着队伍冲了出去。
战斗中,她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但眼神坚定,一枪撂倒了一个正欲逃窜的女真兵,那一刻,她的脸上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彩。
战后,陈宁看着秀芹,既惊讶又欣慰,他走上前去,拍了拍秀芹的肩膀,说:“好样的,丫头!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秀芹擦了擦脸上的硝烟,咧嘴一笑:“卫所长,俺可没给您丢脸吧?”
众人哈哈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在诉说着这份军民同心的温暖与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锦衣卫独立卫所在这片土地上愈发站稳脚跟,他们与乡亲们的情谊也越来越深厚,就像一棵大树,扎根在晋西北的土地上,枝繁叶茂,向着胜利的曙光茁壮成长……
但他们也深知,前路漫漫,风雨兼程,唯有坚守信念,携手共进,方能冲破黑暗,迎来和平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