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狐尾灵珠
离开百黎的时候，涂山璟依旧跟着小夭，亦步亦趋。
直到快到神农山时，涂山璟仍然没有离去，小夭终于忍不住问：“你打算一辈子跟着我吗？”
涂山璟微不可察地点头，他说过的，一辈子不离开。
但现在，他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将这句话再次说给她听。
涂山璟踌躇着说：“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怕我一离开，便再也找不到你。”
小夭鄙夷地看着他，面色不虞。
“那你这一次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喝了你的青梅酒，不论我变成什么模样你都能找到我的踪迹。”
涂山璟解释：“青梅酒的功效只有三日，一旦你不再喝青梅酒，我便无法找到你。”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条项链，是一颗盈白的珠子，光泽通透。
他将项链递过去，心下不安，眸中满是希冀。
“这是用狐尾毛做的灵珠，请你收下。”
小夭没接，只问：“这是……你自己的狐尾毛做的？”
“嗯，”涂山璟点头：“如果你戴上它，我不仅可以知晓你的踪迹，还能感应到你是否遭遇危难。”
小夭气笑了。
她抱臂说：“我真是糊涂了才会收下你这颗珠子，我去哪是我的事，不用知会你吧？你也是个傻瓜，就算这珠子有这样的功效，你如此直白地告诉我，我还会收吗？”
涂山璟望着她，一脸真诚：“我不想欺瞒你……”
小夭最不喜他别有用心偏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打着不想欺瞒的旗号，不过是试探我罢了！我若是收下了这颗珠子，便是允许你知晓我的行踪，过问我的事情，若是不收，你也在我这留下了真诚无欺的印象，你知我心软，也许还会对你心存愧疚，不好意思再赶你走。”
涂山璟满面羞红，他急切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我……我……”
小夭打断他：“你什么？你想说你没有这个意思？”
涂山璟摇头，焦急到眼尾泛红。
“呵，”小夭轻笑一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在意，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灵力大涨，已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拿捏、无法自保的玟小六。而你……叶十七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是青丘公子，不该被叶十七这个虚假的身份困住。”
涂山璟心中悲痛，他否认道：“叶十七是你赋予我的身份，它不是虚假的……”
小夭吼道：“那又如何！”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咄咄逼人，软了声音说：“虽然玟小六救了你，但你也陪伴了她六年的时光，这六年对叶十七来说难以忘怀，对玟小六来说也是一样。清水镇就像一座世外桃源，那里的日子太过美好，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永远只做玟小六……但是不行，你和我一样，生来便背负着使命和职责，我们可以一时逃避，却不能一世逃避……”
涂山璟沉默许久，最终点点头。
家族与血脉，责任与荣光，他永远无法摆脱，否则他完全可以强硬地解除与防风氏的婚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顾虑重重，到处掣肘。
但是……他不仅有宗族大义，也有个人私情啊！
他对小夭早已情根深种，十二年分离的日子里，爱意更是肆意疯长，他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他动情地说：“小夭，你也许不知道，我们青丘狐族，认定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我并不强求跟你相守，但我希望你平安地活着，快乐地活着。我……我只希望在你有危险时我能立即知晓，尽我所能帮助你……”
涂山璟句句真心，小夭不免有些动容。
涂山璟继续说：“我保证，绝不私自窥探你的行踪。”
小夭再也说不出凶狠的话，她心软了，但涂山璟有婚约在身，小夭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
“对不起，你的项链……我不能收，而且……”小夭本想让涂山璟离开，不要再来找她，又觉得这话太重了，只怕涂山璟听了又要红眼。
“而且，我也不喜欢项链，戴在脖子上不舒服。”
涂山璟闻言只是一笑，他没再坚持，将项链收回怀中。
小夭如释重负。
“那我们就在地此分别吧，我去轵邑，你回青丘……你……珍重！”
小夭没看涂山璟的反应，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她动用了灵力，不过几个时辰便赶到了轩辕山。
但是小夭没想到，颛顼见到她后表现得十分冷淡，好像小夭只是亲戚家的普通表妹一样，待她疏离有礼。
生气了。
肯定是生气了。
在清水镇没跟他相认，回了五神山也没跟他相认，然后招呼不打一个就去了玉山，只给他留了封信。
信里说得好好的，至多十年她就会下山助他夺位，然而她却在玉山待了整整十二年。
十二年间一点消息也没给他。
生气也是应该的。
颛顼虽然生气，却让她住在紫金宫最华美的宫殿，珠宝华服流水似地送过来。他对外说小夭是他的义妹，游历大荒时曾帮助过他。
宫人对她十分恭敬，就连王后神农馨悦也命人送来许多奇珍异宝。
小夭这才知道颛顼已经成婚了，他现在不仅有一位王后，还有两位妃子。
她知道为了巩固王位，得到中原氏族的支持，联姻是最好的办法。可在小夭的印象中，上一次与颛顼见面时，他还是轩辕王子，爹爹的徒弟，玉山一别，如今他已成为新的轩辕王，还一下子有了三个女人。
原本她想着，母亲、爹爹和舅舅应该是希望她嫁给颛顼的，但现在颛顼大业已成，好像已经不需要她的帮助，她的计划完全被打乱。
小夭需要时间想一想。
不过当务之急是哄好颛顼，毕竟是她不义在先。
但是颛顼好难哄啊！
他借口公务繁忙不见小夭，小夭话也递不进去，东西也送不过去，简直是束手无策。
等到宫人再次奉颛顼的命令送赏赐过来时，小夭捏了个傀儡，站到对面山头朝自己射了一箭。
她当着宫人的面中箭倒地，众人慌乱地抛下赏赐物，有人跑去上奏颛顼，有人过来查看小夭的伤势。
很快，颛顼急匆匆地赶过来，面上惊慌不似作假，小夭终于满足地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