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卡车出征
陆海川看着林秀秀，眼中满是鼓励。
“当然可以，我们一定能考上。”
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在小木屋的温暖氛围中他们继续埋头苦读，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做着最后准备。
大队长林大栓和生产队长王强国，前几天就把晾晒的山里红送到供销社去了。
供销社果然以一斤两毛五的价格收购了。
两人那次一共带过去八十多斤，总共卖了二十多块钱。
这笔钱对于收入来源极稀少的知青点来说，无疑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林大栓和王强国一起商量后，决定将这笔钱用来改善知青点的生活条件。
购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书籍，以及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准备一些必需品。
另外还有剩下百十斤的山里红片呢，主要他俩一次也带不了那么多。
两人决定等过两天再送去一批，再卖得到的钱就用于生产队置办农具啥的了。
宋玉玲本来又绣了十几双鞋垫，她想让丈夫林大栓也一起带过去的。
可林大栓说什么也不肯。
“我一个老头子，拿着这么几双花花绿绿的鞋垫过去，不得被人笑话死啊？”
宋玉玲知道他脾气倔，也只好作罢。
她自己只能再找机会去县城，不过家里的鸡蛋早就没有了。
陆海川和林秀秀已经好几天没得吃了。
林秀秀安慰母亲宋玉玲。
“妈，我们用不着每天都吃鸡蛋，这几天我和海川哥复习得特别顺利，我相信，我俩就算不吃鸡蛋也一定能考好的。”
“好，妈信你！”
宋玉玲不住地点头。
她盼着闺女高中那天，那可就算熬出来了，以后这十里八乡的都得对她高看一眼。
她笑盈盈的，仿佛听到了那些夸赞的声音。
“你们看人家林婶儿，多有本事啊，生下个女儿考上了大学呢！”
“可不，实在是太难得了，这要放在过去啊那可就是个女秀才呢！”
“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呀，这也是人家老林家祖上积德了。”
陆海川想抽空把那个大葫芦烫画给弄出来，然后送给林秀秀。
他问林秀秀。
“秀秀，你喜欢什么样的烫画？是喜鹊登梅，还是金鱼戏水？”
“干嘛呀，海川哥？”
“我想抽空把你买的大葫芦烫画弄出来！”
“哎呀，这事着什么急，海川哥，现在复习准备高考要紧，那葫芦烫画什么时候弄不行，等我们考完了试，也差不多快要过新年了，你再烫个葫芦画给我做新年礼物。”
秀秀说的很有道理，陆海川点头应下来。
转眼进入了十二月。
知青点的学习氛围更加紧张了。
大家终于熬到了高考这天，黎明就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迟迟不肯露面。
知青们一个个早起被冻得脸都发青，心里却热乎乎的，不过也有点紧张到乱跳。
陆海川和林秀秀站在所有的知青后面。
“海川哥，我有点紧张！”
林秀秀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她忍不住去握陆海川的手。
陆海川反手握紧了她的小手。
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就像是握着一只受惊了的小鸟，连忙低声安慰。
“别怕秀秀，就当平常考试，放轻松。”
林秀秀抬头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嗯，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林大栓联系了一辆卡车送知青们去考试。
好在他们考试的地点都在同一个地方。
知青们不断搓着手，盼望着卡车的到来。
卡车终于来了。
突突突地像一头喘着粗气的野兽。
知青们一窝蜂挤了上去
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汗臭味，脚臭味，以及各种说不出来的怪味。
陆海川紧护着林秀秀，怕她被挤着碰着。
这一路都很是颠簸，陆海川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思绪一阵翻涌。
想起刚来时格格不入的孤独和迷茫，想起在田间地头挥汗如雨，累成死狗的日子。
想起和林秀秀在小木屋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学习和拌嘴，偶尔还会偷偷拉个小手……
这几年就像一坛陈年老酒。
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终于到达考场，知青们也都快冻僵了。
“下车吧，祝你们考试成功！”
林大栓再一次嘱咐知青们。
“谢谢大队长！”
“我们会努力写好每一道题的！”
“您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知青们纷纷应着跳下了车。
陆海川先下车，然后扶着林秀秀下车。
“海川娃子，仔细写卷子，别紧张。”
林大栓特别拉住陆海川嘱咐道。
“您放心吧！”
陆海川重重地点头。
林大栓又看了林秀秀一眼，没说话。
林秀秀从父亲凝重的眼神中读出了期望。
从小父亲和她说的话不多，她一直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也一直恪守女儿本分。
这一次，她特别感激父亲能让她参加高考，她知道父亲对她的爱并不比弟弟少。
相比大队其他家庭，她真的觉得很幸运的，能碰到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父亲。
这个年代，莫说是在山村里，就算是在大城市也有很多父母是重男轻女的。
高考备考她拼尽了全力。
而她父亲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此刻林大栓不跟林秀秀多说什么，其实也是怕给女儿制造更紧张的心理。
林秀秀也朝林大栓重重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和陆海川肩并肩走进了考场。
林大栓依然站在原处，看了很久。
直到所有知青们的身影都消失在视线之后，他这才缓缓走向了卡车。
联系这辆卡车可是真的挺不容易，林大栓死说活说，人家司机才愿意拉这一趟。
这会儿，他还想让司机留下跟他一起等考试出来的娃子们。
但司机说什么也不肯了，说他们别的大队也还要用车，不可能等那么久。
林大栓见实在留不住，只好让车走了。
陆海川和林秀秀恰好在一个考场。
两人走进考场，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
直到铃声响了，监考老师开始发试卷，并提示现在是预备铃，考生只能往试卷上填写相关信息，等再次响铃才能作答。
试卷发放完毕。
每个考生都认真填写了自己的信息。
过了一会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考场里的气氛顿时凝重的像一座沉闷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