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坏了，成二代了
没多久，沈周就知道了他“完了”的原因——
因为他坚持回家过国庆，而不是按照马导的意思，不择手段前往燕京，在李教授面前下跪认错，以换取这位物理学界大人物的原谅。
李教授可不是那种能忍的人。
他时刻记着自己被沈周气到撸袖子打架，让一群人围观着看笑话的屈辱，并且在这个国庆终于找到机会，在参加某档新媒体访谈时，言辞激烈地把沈周痛批了一顿。
当然，没有指名道姓，而全程只以“现在的某些学生”代称。
所以，若仅仅只有这档节目，其实也没啥，一来没说沈周的名字，二来像这种访谈，向来是没有几个人看的。
可事情坏就坏在，这档访谈推出后，一段李教授在鄱科大小礼堂演讲的视频被放了出来——
视频经过剪辑，只放了李教授颇具风度地让人把话筒还给沈周，以及沈周拿到话筒后大放厥词，痛斥李教授为小丑的片段。
如此断章取义的视频，放到网上，再经有心人一推，顿时热搜不断、火爆全网。
顺带着李教授的访谈被扒出来，也火了。
“难怪李教授那么生气，原来是遇到这种学生了。教授还是心善，有格局，换做我，肯定指名道姓地骂出来了。”
“这学生这么嚣张？咋的，就凭他长得帅啊？”
“嘘，可别乱说。连燕大的教授都不放在眼里，说不定就是某种二代呢。”
随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先前流传在网上关于沈周的新闻也都被扒了出来。
吃瓜群众越扒，越是发现沈周有活儿。
“卧槽，真是某二代啊。我看网上有人说这人是鄱州某家大企业CEO的私生子，那家企业还是国字头的，啧啧啧……”
“淦，这人做坏事不是一次两次了。鄱科大之前就闹过，说他骚扰女同学。但因为背景大、能量高，学校和警哥都站他那边，这事硬是被压下去不了了之了。据说那女同学为此玉玉退学了，真可怜哟。”
“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些二代。”
“黑啊，真特么的黑。”
“那破学校还发过宣传表彰他的新闻呢。无良富哥摇身一变科研大佬，吹得天花乱坠。”
轰轰烈烈的批判与声讨中，也有少数为沈周说话的声音。
“骚扰那事不是辟谣了吗？网上有视频，整件事明显是女方的错。沈周没告她造谣诽谤，算心慈手软的了。”
“你们不要因为一个人做了一件坏事，就说他之前做得都是坏事啊！都是成年人了，懂不懂辩证地看待问题？”
而这些为沈周说话的评论一出来，要么被淹没于海量发言之中，要么被喷个几十上百楼。
还有一部分人，趁乱出来当谜语人。
“我就是鄱科大物院的学生，那场讲座我在场。视频是真的，但现场发生的事比视频里的还要劲爆！辅导员不让说，想知道的可以私我。”
该评论下边一溜排的“私”，最后一条留言则是破口大骂“大家不要上当，这是个骗子。说转他五十就披露真相，我转完他就给我拉黑了妈的。”
这件事发酵于两天前，时至今日仍甚嚣尘上，沸腾的热度完全没有减下去的意思。
与之前相比，沈周这次是全国性出圈了。
只是他前两天一直忙着搬家，没有看手机，更是静音了没接马导电话，所以直到开学才得知此事。
眼下，校方受到的舆论压力很大，各种官方号下的评论区都被冲了个稀烂，更有发邮件打市长热线的，要求学校清退沈周。
实事求是地说，这事闹得虽然大，但远还没达到需要勒令沈周退学的程度。
但话又说回来了，事情闹成这样，学校必须出面给个交代——
如果沈周愿意低头道歉，而李教授也愿意原谅他的话，那么学校配合着发个通告，这事儿也就雷声大雨点小地揭过去了。
但如果沈周不愿意道歉，或者李教授不愿意接受道歉的话，那一个处分肯定是少不了了。
物理科技学院院长办公室，王院长苦口婆心，劝沈周给李教授认错道歉。
“沈周啊，道个歉有什么，又不会掉块肉。道完歉，李教授心里痛快了，你也不用挨处分了，皆大欢喜嘛，对不对？”
“你还年轻，年轻气盛嘛，我理解。谁还没年轻过？但这事你得听我的，我是过来人啦，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自尊没那么重要。坚持自尊，反而很可笑。”
“我说沈周，你别觉得谈下个项目，学校就怎么不了你了。学校里那么多教授，谁手上没几个项目？怎么，学校把他们当神仙供着了吗？”
王院长好话歹话说尽，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说动沈周半分。
他一口气喝完一整瓶矿泉水，最后问了一次：“你说什么也不肯道歉，是不是？”
沈周从长木椅上站了起来，说：“屁股疼。”
“嗷——”王院长气得咆哮，喊来门外等候的马导，“带走，快带走！这就是你的好学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为人圆滑的王院长难得破防：“等着吧沈周，看学校处不处分你就完事儿了！”
沈周砸吧砸吧嘴。
马导也幸灾乐祸：“沈周，你完了，你是真的完了。李教授可是国内凝聚态物理的领军人物之一，是许多学术期刊的审稿人。得罪了他，我看你怎么毕业吧。”
学术论文的审稿形式，分双盲和单盲两种，区别在于审稿人是否知晓投稿者的身份。
知晓，为单盲；不知晓，则为双盲。
绝大部分期刊都选择单盲审稿，而一些宣称双盲的期刊，在实际操作中，对投稿人的信息保密得其实也没有多么严格。
马导说得对，如果他拿着一周前交给马导的那篇学术大粪投国内期刊当毕业论文的话，八成会被李教授及他那一派人联合围剿，但是……
沈周避着马导的视线，点开手机。
发信时间是凌晨三点，发信人是期刊编辑部，发信内容是祝贺他的论文又被接收了。
李教授不给过，有的是想要他论文的人。
倒是马导……
“马导，你也担心担心自己吧。”沈周笑，“李教授不仅记恨我，估计也讨厌上你了。以后让手下人发论文记得别挂你的名字，不然，小心李教授卡你通过率，不给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