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诺恩三女神
休伊特被三人盯着，颇有些不自在。
他强撑脸皮，盯着最年轻活泼的女孩道：“你们好，冒昧打扰。”
“我赢了！”
年幼的女神原地蹦起，冲着其余两人喊道：“我早看到了他会向我打招呼，你们输了！今天的净化由你们负责！”
成熟的女神哭笑不得：“我叫斯库尔德，她是薇儿丹蒂，这位最具智慧的是乌尔德，我们其实是同时出生的，是命运纠葛导致了不同程度的衰老。”
“原来如此，我叫休伊特，我……”
他既非英灵，又非神明，一时不知该如何自我介绍。
年迈的乌尔德忽然咳嗽两声，望着泉水道：“请回吧！我们无法解答你的疑惑。”
她说完，竟转身走了。
斯库尔德也不例外，带着歉意微笑，转身回屋。
休伊特盯着乌黑泉水，暗道失策。
他对着二人致歉，二人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
他转身欲走，忽地被拽住了。
薇儿丹蒂扯着他的胳膊，眨着大眼道：“问我！问我！我就是“命运”，我不怕命运！”
休伊特挣脱女孩的手。
他思考片刻，认真问道：“请问我为何会拥有神格？”
“不知道！”
“……那我的神格为什么会破碎？”
“你沾污了命运，当然会被命运惩罚。”
沾污命运……
什么时候？怎么沾污的？他怎么不知道？
休伊特回顾两次神格碎裂的经历。
第一次是被渡鸦以及疑似神王的男人追猎。
第二次则是被白昼击落云海，神格破碎于死亡瞬间。
只是寻常死亡，与先前五十次并无区别。
难道是不能死于神明手中？
或者说，不能死？
他压下疑惑，再度问道：“神格继续碎裂会发生什么？”
“会毁灭”
薇儿丹蒂目光狡黠，意有所指：“当神格破碎到一定程度，哪怕是你也不能例外哦。”
休伊特不敢相信。
沾污命运，他会死。
而死亡导致神格破碎，他会具备“神力”。
此时薇儿丹蒂却说，当神格破碎过多，他可能会死。
……
越死越强，越强越死？
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神格已经破损了……”
“那就讨好命运！遵从命运！”
休伊特盯着小脸扑红、叉着腰的薇儿丹蒂，严重怀疑对方夹带私货。
他疑惑道：“怎么讨好？”
薇儿丹蒂摇头晃脑：“命运指引什么，你就做什么。”
听了句废话，休伊特无奈道：“我没有‘命运’神格，更看不到命运的指引。”
“嘿嘿，谁说你看不到？《达娜女神的预言》，你不是看过了吗？达纳神族的灭亡就是命运，可你还是帮助了卢赫，杀了白昼。”
休伊特很想辩解。
他的所作所为对于两大神族都有损害。
达纳那边，破坏祭祀，导致卢赫提前降临，神格残缺；阿萨那边，杀了白昼，放走卢赫。
归根结底，他考虑的还是个人。
前者是抱着强大自身，以求探索神国的目的；后者则是单纯为了胜利之剑。
全无对神族立场的考量。
从结果上看，的确算是违抗了命运安排。
至于第一次——
事后分析，那次也的确违背了达纳灭亡的命运。
休伊特苦闷难言。
当时的他并不知晓所谓命运，竟然也会招致惩罚？
如此说来，以后岂不是战战兢兢。
他忽地想到项链，再度问道：“我持有达纳神族的希望，是不是‘种子’的缘故，导致我受到命运惩罚？”
“嘿嘿，不是哦。而且，那个不只是达纳的希望。”
“……”
休伊特沉默思考。
余光之中，忽然发现薇儿丹蒂的面颊红润得像是要滴血。
她气息急促，抚着额头坐在石桌旁。
只是片刻，气息却衰弱了许多。
这般怪异变化，想来与所谓命运脱不了干系。
休伊特跑去两座木屋敲门，里面的人却并不回应。
他将薇儿丹蒂揽起，屏蔽耳边的细微呻吟，将对方抱回木屋之内。
“我该怎么帮你？”
“热！热！”
薇儿丹蒂额角冒汗，身上不断散发白气。
念及先前泉水的神效，休伊特跑去屋外，提了石桌前的水壶装水，随即润湿布子，为对方擦拭额角。
擦拭额角，原本细腻光滑的皮肤却忽地浮现几道皱纹。
他盯着皱纹，等待片刻。
光洁额头不断浮现皱纹，皮肤像是瞬间跨越了十数年华。
薇儿丹蒂仍在喊热，却并非额头了。
休伊特只能再度擦拭。
脸庞，脖颈，耳侧……
直到薇儿丹蒂具备几分成熟韵味，将衣裙撑得凹凸毕现，她终于冷静下来。
原本的女孩俨然成了斯库尔德的姐妹。
休伊特望着面红耳赤的薇儿丹蒂，心情复杂难言。
他转身出门，在门口等待。
不多时，老妪自隔壁木屋走出。
她身着淡黄长裙，步伐缓慢迟滞，赫然是先前的斯库尔德。
顺着斯库尔德的方向，休伊特盯着远处的第三间小木屋。
身后的木门忽地打开了。
薇儿丹蒂站在一旁，语气低落：“我们的命运彼此纠缠，直至死亡才能割舍。乌尔德是过去，命运神格最少，也最容易受到影响。”
不一会，斯库尔德抱着已然死亡的乌尔德走出。
两人将乌尔德放于世界树的根须之上。
那条棕灰的长裙碎了，像一片被踩碎的落叶。
乌尔德融入世界树之内，似乎从未存在过。
诺恩三女神本就是自世界树内诞生的神明，死后自然会回归世界树的怀抱。
休伊特没再询问海伊德的下落。
他问了太多问题。
该留一些给自己思考、寻找答案。
于是，休伊特看着薇儿丹蒂展开的双臂，接受了对方的真诚拥抱。
对方虽是成熟女性的外表，但性格却仍如小女孩一般。
仍在他耳边不断念叨，像是装作成熟大人教诲他人的小孩：“一定要遵从命运的指引，记住了吗？”
休伊特只能点头，再度道谢。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神战战场。
战场上也许能找到海伊德，也能验证所谓的“命运惩罚”。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送别达纳神族。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似乎不见证这一幕，人生履历便缺了些什么。
直到休伊特出了树林，薇儿丹蒂才收回目光。
她与斯库尔德对坐良久。
斯库尔德忽地气愤道：“这就是你预见的未来？早知道如此，我不会任由你胡闹！”
薇儿丹蒂有些迷茫，抚着侧脸的皱纹道：“这是我们共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