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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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快要当上皇后的刘清菁，硬钢当今皇帝赵煦，赵宇是疯了，还是飘了，亦或是以为穿越者就了不起，敢怼天怼地怼空气？
真不是。
赵宇虽然谈不上特别稳重，但被社会和董也毒打了这么多年，夹起尾巴做人的决心还是有的。
赵宇之所以敢兵行险招，是因为他十分了解目前的政治形势，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赵匡胤有誓约藏于太庙：
“皇帝不杀大臣及言事官，违者不祥。”
也就是，赵匡胤当年立下规矩，子孙后代不能杀害大臣和上书言事之人，以免堵塞言路，给大宋王朝带来隐患。
这是赵氏的祖训，很少有宋朝的皇帝不遵守这条祖训。
甚至，历史上，到了靖康之耻发生时，赵佶被捉，让金人押着北上之际，在那样狼狈不堪、朝不保夕的境地里，赵佶让曹辅给赵构带的三句话当中，就有一句是强调这条祖训，叮嘱赵构不能杀大臣及言事官。
可见这条祖训在宋朝统治理念中的分量之重。
基于此，只要赵宇的言行在大臣与言事官的范畴内，即便触怒了刘清菁与赵煦，他的性命也大概率能得以保全。
正是凭借着对这一祖训的透彻理解，赵宇才敢在这险象环生的宫廷权力斗争中，走出这看似惊险的一步棋，以期望在复杂的局势中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为心中所谋划之事打开局面。
其次，你真以为向太后是任人宰割的普通老太太？
大错特错。
在这宫廷的政治棋局中，向太后虽看似只是一位居于后宫的太后，而实际上，她却犹如定海神针般掌控着大宋王朝微妙的平衡。
想想看，即便刘清菁有赵煦的宠爱加持，又有新党人士在背后助力，可在她诞下赵茂之前，在向太后面前，她始终都难以掀起大风大浪。
而且，赵煦明明重用新党，向太后却能以其多年的宫廷政治斗争经验与威望，为旧党人士撑起了一片天。
不仅如此，在新党强势崛起的势头下，旧党人士暂处下风，但凭借向太后的庇护，旧党人士仍有挣扎之力，还能在诸多事务上给新党人士使绊子。
这无疑让新党人士如鲠在喉，对旧党人士与向太后心生怨恨，甚至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换而言之，新党人士渴望彻底扫除旧党势力，独掌大权，然而，只要向太后还在，旧党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宫廷局势就不会完全倒向新党。
也正是因为如此，新党人士才全力支持刘清菁上位，全力支持刘清菁扳倒孟皇后，全力支持刘清菁跟向太后斗。
而向太后则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用尽一切手段来维护旧党人士，维护大宋王朝的统治基础。
——在向太后看来，一旦彻底打碎大宋王朝的统治基础，不仅宫廷必将陷入更深的纷争与动荡，她自己的地位，乃至整个大宋王朝的稳定，都将面临未知的危机。
双方斗争的焦点，就放在了刘清菁到底能不能当上大宋王朝的皇后上，这也是双方分出胜负的关键所在。
这么说吧，在刘清菁生出儿子之前，哪怕皇后之位空着，刘清菁都没能染指。
可见向太后多有手段。
最关键的是，历史上，在赵煦死后，向太后一力将她喜欢的赵佶推上了皇位。
接着，在向太后的示意下，赵佶将被赵煦废掉的孟皇后给接了回来，尊为元祐皇后，地位在当时已经成为元符皇后的刘清菁之上。
可以说，到死，向太后都在压着刘清菁。
甚至，等向太后死了，她留下的孟皇后都在压着刘清菁。
还有，后来当了赵佶几十年皇后的郑显肃、赵佶的贵妃王懿肃，都是向太后亲手培养出来的。
可以说，向太后深深地影响了大宋王朝的政治格局，尤其是宫廷政治。
所以千万别小觑了向太后的实力和势力以及政治智慧。
赵宇不相信，自己帮向太后扛下了这么大的雷，她不救自己。
要是向太后真这么没用，也不会有人再站向太后这边了。
还有旧党。
赵宇救下了向太后，就是救了旧党，他们能不为赵宇而战吗？
是。
因为有赵煦支持，现在是新党的天下。
但旧党的势力和实力仍旧不容小觑。
而且，你知道，旧党都有谁吗？
他们可是在历史上大大有名的苏轼、苏辙、黄庭坚、秦观、李清照的父亲李恪非等。
他们牢牢地掌握着这个时代的话语权，个顶个是嘴炮王者。
有这些人帮赵宇说话，量赵煦、刘清菁、新党也不敢对赵宇太过分。
当然，最最最关键的是，赵茂只有三个月寿命，赵煦比赵茂多点，那也只不过还有半年寿命。
只要赵宇挺过这半年，他这次的政治投资，铁定会一本万利。
另外就是，赵俣给赵宇留得政治资本太少了，赵宇要想打败赵佶当上皇帝，肯定得下血本，不然怎么让向太后放弃赵佶选他当皇帝？
见赵宇对她竭力维护，为了她，甚至不惜正面顶撞赵煦，向太后凝视着赵宇，内心各种滋味纷杂翻涌。
往昔，这在她眼中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养子，被她完全忽视的便宜儿子，如今竟似成了她在困境中赖以支撑的最后一线生机。
她的目光继而移向她当成亲生儿子培养的赵佶。在她最为无助之际，赵佶却选择了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瞬间，向太后的心底浮现出一架天平，天平的两端，一端是赵佶，另一端则是赵宇。
“他二人，谁可让我老有所依？”
而赵煦，表面上看起来面色铁青。
实际上，他心中并没有愤怒，相反，他还有点欣慰。
赵煦虽然不到二十五岁，但八岁登基的他，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政客，甚至是一个还算有作为的皇帝。
这样的赵煦，不敢说有多英明，但至少不算昏庸。
巫蛊案都过去这么久了，别说有相似的巫蛊之祸做参考，就算没有，他也能回过味来，想明白这里面有猫腻，而作为此事最大的受益者、当时跳得最欢的刘清菁肯定难逃干系。
只不过，赵煦确实不喜欢他讨厌至极的高滔滔为他选的孟皇后。
刘清菁又确实有些让男人尽兴的手段。
还有，刘清菁有很强的生育能力，先后为赵煦生下了两个女儿，别的妃嫔似乎没有这个本事，赵煦还指望很会生的刘清菁为他生儿子。
更为重要的是，木已成舟，翻案的话，只能证明赵煦昏庸，以及让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后宫再起波澜。
基于这些，本着难得糊涂的思想，赵煦才任由事态发展。
如今，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他不得不立刘清菁为皇后这一步，若是这都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那真是大宋王朝的悲哀，倘若大宋王朝真因为刘清菁而亡，宗氏全都跟着遭殃，也活该，谁让他们全都坐视这一切发生。
好在，在最后关头，赵宇挺身而出。
虽然这未必就能让赵煦改变主意，但这至少说明，大宋王朝还有希望，宗室也不全都是只知惜命自保的懦弱之辈。
总之，赵煦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愤怒。
赵煦冷哼一声：“朕的事何时轮到你多嘴，你莫要以为，你是皇弟，朕便不会处置你。”
此时，大殿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似乎一场围绕着权力、正义与亲情的风暴，即将在这宫廷之中掀起惊涛骇浪。
谁想，就在赵宇都暗中吞了一口口水，准备迎接赵煦的处罚之际，赵煦却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在这里好好反省，不反省好，不许离开！”，然后一甩袖子，走了。
原地留下一群目瞪口呆之人！！！
就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