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夺妻之恨？
薛万彻依旧带着一丝哀伤，缓缓言道：“为父知晓，你对这桩婚事心存不满，嫌我擅自为你做主，引来诸多麻烦。”
语毕，他突然停顿，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薛稷，急切问道：“稷儿，你方才所言何意？”
薛稷微微一笑，答道：“父亲，此事孩儿已然应允。”
薛万彻闻言，惊喜交加，凝视着薛稷，再次确认：“你当真同意了？”
薛稷嘴角一撇，略带俏皮：“父亲此言差矣，陛下愿将嫡长公主许配于我，我又岂有不从之理？再者，若娶了长乐公主，日后前程似锦，即便有所过失，以公主之尊，亦能保我性命无忧。”
薛万彻听后，不禁抚掌大笑：“甚好，甚好！吾儿能想通此节，实乃家门之幸！”
随即，他又略显遗憾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叹道：“只是长乐公主年尚幼，离谈婚论嫁尚早。若吾儿欲成家，还需耐心等待数年。你已至适婚之龄，为父本盼早日抱孙，现在看来，却还需时日。”
说到这里，薛万彻的遗憾之情溢于言表。薛稷作为他家中独子，他对早日添孙的期望自然殷切。
薛稷对此却不以为意，淡然回应：“父亲，孩儿亦未到成婚之年。”
薛万彻闻言不悦：“你已非稚龄，同僚之子多在此岁已成家。”
薛稷一愣，旋即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他的年纪确实已是谈婚论嫁之时，就连李世民亦是在此岁成亲。
薛万彻仍自顾自地念叨着，偶尔还提及：“实在不行，以你现今血气方刚之龄，为父可为你物色良妾，自不求门当户对，但至少也要清白人家，只要舍得些许黄白之物，以我家之家世，愿意跟你的良善女子不会少，起码先让你的鸟有个窝。”
“然而，你需小心，未成亲先纳妾终究并无不妥，可你也需谨慎行事，万万不可让女子有了身孕，否则不仅难以向陛下交代，更恐给家族带来祸端。”
“我们薛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若真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颜面何存？”
薛稷深谙其中道理，按礼法而言，兄弟间应兄友弟恭，然而家业传承有其规矩，最终仍需由嫡长子继承。
长幼有序，庶长子却不该出生在嫡长子前面，不然家族容易生乱。
春秋时的一代雄主赵武灵王最后死在沙丘宫，也一定程度上就是这样的情况。
因此稍有名望的家族，都会尽量避免此类纷争。
薛稷听着薛万彻的絮叨，思绪渐渐飘远……
………………
近两日，长孙无忌的心情显得格外沉重，宫中传来的消息让他颇感不痛快。
长孙皇后，这位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自嫁入李世民府邸之时起，便带去了众多侍从丫鬟。
长孙皇后当初带走的其中一些丫鬟，至今仍在皇后身边服侍，自然也能为他带来了不少宫廷内的风声秘闻。
据闻，李世民前两天特意召见了薛万彻，李世民与皇后娘娘都有意将长乐公主许配给薛万彻的儿子薛稷。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对于薛稷此人，他见过几次，自有一番评价。
他也不得不承认薛稷才智过人，然而也认为薛稷的出身却实难登大雅之堂。
薛稷虽顶着河东士族的光环，实则不过是旁支末裔，即便薛家主位空缺，也轮不到薛万彻，更遑论其子薛稷了，河东薛氏能给薛万彻父子的帮助其实并不大。
更何况，薛万彻曾是隐太子李建成的旧部，与当今圣上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历史。
当年若非天意弄人，薛万彻攻下秦王府，恐怕如今的皇后及她的孩子们，早已命悬一线。
如今，李世民竟然打算将掌上明珠长乐公主下嫁于薛稷，这怎能不让长孙无忌心中愤懑？
原来长孙无忌早已暗中打定主意，希望借助长孙皇后之力，将长乐公主许配给自己的儿子长孙冲，以巩固双方的关系。
如今计划受挫，长孙无忌的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
一旁的长孙冲见状，小心翼翼地劝慰道：“父亲，或许此事就此作罢，毕竟陛下和皇后已然决定，我们若再干涉，只怕会令他们为难。”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骤变，怒斥道：“荒唐！”
“你懂什么？”
“这桩婚事关乎你的未来，更关乎我们长孙家的荣辱兴衰！”
长孙冲被父亲的怒火所震慑，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害怕。
半晌，他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父亲，实在不行的话，孩儿娶别的公主也未尝不可，陛下膝下并非只有一位公主。”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颤抖地指向长孙冲，气得面色通红，一时语塞。
长孙冲的这番话，与他曾见过的薛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薛稷是他的儿子，断不会说出如此愚蠢之言。
他忍不住厉声呵斥：“你这个蠢货！陛下把其他公主嫁给你，和把嫡长公主嫁给你，能一样吗？”
长孙冲也不是不知道这么一个道理，只是他有梗着脖子，难得反驳了一句说：“那个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咱们又能怎么着。”
长孙无忌的脸色变化了许久，最后咬了咬，说道：“这个事情还不算定下来。”
“陛下只是召见了薛万彻，让他回去问薛稷的意见，那么这个事情便算是还没有定下来，那就是有回转的余地。”
“来人，备车了，我现在便要去请见皇后，请她收回成命。”
长孙冲脸色大变，对长孙无忌说道：“父亲，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虽然事情没有定下来，但现在主动权在薛氏父子的手里。”
“您要是横插这一脚，真把这桩婚事给毁了，那么咱们以后跟薛氏父子就结成死仇了，您何必平白为自家增添一个敌人呢？”
长孙无忌听到这里，对长孙冲愈发失望，说“我长孙家现在虽不是权势滔天，但也远远不是薛氏父子能够比拟的，他要是有胆量跟咱家结仇，便让他放马来，只怕他不敢。”
说罢，长孙无忌不再管长孙冲，自顾自上了马车，往皇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