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退为进
方含雪听到脑海中叮地一声——
“亲爱的宿主，恭喜您【攻略路弘·码头】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九十，请继续努力！”
她唇角微勾，看来路弘已经拒绝去药堂跑腿了，攻略路弘那么久，她已经摸清楚了他的性格，他根本拒绝不了绿茶。
……
路弘居然是来拒绝的。
方时悦稍一回想，她从方家出来时路弘还好好的，是什么让路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想法的？
答案显而易见——方含雪。
“你是来拒绝老夫的？哼。”
寸心先生显然并不高兴，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对不起，神医前辈，我……”路弘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什么你？你要是要去那个什么劳什子码头做工，那就去吧！老夫才不拦着你，那码头的苦力看起来给钱多，实际上每个月不知死多少人。”
路弘知道寸心先生说的没错，理智上也清楚肯定是在寸心堂跑腿更好得多，昨日即便是娘亲不肯他都没有动摇。
可今日见了方含雪，他不知为何竟也觉得心中有簇火苗被点燃了，方含雪口中的“机缘”冥冥之中对他产生了吸引力，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推着他往那个方向去。
“罢了，你拒绝老夫，也得有一个原因吧？”
方时悦佯装愤怒，她非得知道方含雪到底给路弘灌了什么迷魂汤。
“神医前辈，说来实在惭愧，是有一位姑娘劝我去码头，她说那里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机缘。”
“所以你就任她命令？”
“不是命令，那姑娘有恩于我，她说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会支持我。”
方时悦心中冷笑，原来路弘是这样被方含雪拿捏的，合着男人都爱这一套呗！
她背过身去，眼底划过一抹暗色，那就让她和方含雪比一比，亲爱的妹妹，这一次她可绝不会手下留情！
路弘，她留定了！
不过片刻。
路弘便看见寸心先生本就佝偻的身子，猛地一歪，直直朝着地上栽去。
“老先生！”
路弘三步化作一步，在倒地前接住了寸心先生，和小厮合力一起把人抬到一旁。
半晌，寸心先生似乎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伸出苍老的手抚上路弘的脸，“富贵……”
寸心先生向来清明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不是在看他，反而像透过他在看别的人，满是思念、不舍……
不等路弘问富贵是谁。
寸心先生立马恢复了神志，手也收了回去，“小伙子，我方才认错人了。”
向来刚硬又古怪的小老头，一直自称老夫老朽，傲气得很，居然还有这么温情亲和的一面？
“无妨。若无事，那我便先告辞了，不给你们添乱。”
路弘见寸心先生不愿说，他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
方时悦在心中大骂，男主这该死的分寸感，他问啊，他怎么不继续问富贵是谁？！
路弘不问，怎么继续表演？
“咳咳……小伙子，你知道我为何一见你弟弟，便想收他为徒？一见你便想让你来药堂？”
路弘又一屁股坐了回来，“为何？”
“咳咳……因为你们长得好看啊。”
路弘：？
他忽然想起娘亲昨晚和他说的……
他脸颊忽地涨得通红，又迅速由红转青，由青转黑，最后脸色煞白。
“老先生，我和我弟弟不会同意的！朗朗乾坤，昭昭盛世，我们是不会屈服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寸心先生诧异地斜了他一眼。
苍老悠远的声音响起：“你们长得像极了我唯一收过的那个徒弟。”
路弘：？？？
“那您那个徒弟呢？”
“他死了，三十年前的冬天，正好也在码头。算了，伤心事就不说了。”
寸心先生摆摆手，一副不愿再提的样子。
路弘的胃口却在此刻被钓到极致。
懊悔、好奇、不甘种种情绪推动，“所以，你收我弟弟为徒弟，收我来药堂跑腿，给我们娘亲免费治病都是因为，我们长得像你那个故人？”
寸心先生背过身去，似乎不愿承认。
路弘却更加笃定，“所以你才拦着我去码头当苦力？”
沉默许久。
一道苍老又无奈的声音响起，
“大概是我多心了。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老朽也该和那个姑娘学学，尊重你的选择。
去吧，老夫不挡你去追求远大前程，希望你不会错过你的机缘。你弟弟在济药堂里，你娘亲的病你也无需操心。
只是，若你有朝一日累了不想拼了，那就回来看看。”
路弘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那具身躯。
向来说话夹枪带棒的小老头，何时有过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候。
路弘本就因为听信娘亲的猜想而愧疚不已，在听完这些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可真是该死啊！
他们兄弟俩，因为外貌沾了“富贵”的光，若是没有寸心先生，他娘亲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他和弟弟更不可能有这样好的差事！
可他却用那样龌龊的心思去揣测老先生！
他简直太不是人了！
“老先生，是我欠考虑了。我还是留下来吧。”
“真的？！”
方时悦一下坐起身来，后又连忙“咳咳”两声，“你想明白了就好。”
等在一旁的掌柜连忙递上契约文书，这是寸心先生一大早吩咐他准备好的，这份契约文书工钱高待遇好，只有一个缺点，年份长得不像话——长达二十年！
路弘皱着眉头：“这二十年……”
方时悦：“咳咳……掌柜的，算了，别让他签了，万一他改主意了呢？”
掌柜的一脸茫然，“这……”
今早寸心先生可是反复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让今日来的人把这契约文书签好，然后拿去官府过印。
路弘看出掌柜的为难，“济药堂别的人都有么？”
掌柜的点点头。
但他没说的是，别人的契约文书可没有这么多年。
“既然规矩如此，不因为我而废，拿过来，我必须签。”
说完，拿着笔在文书上哗哗几笔，又按下手印。
方时悦眼眸微微上扬。
以退为进这一招，果然好用呢！
……
方府。
方含雪忽然听见系统在她脑海里发出急促警告：
“注意！宿主您的支线任务【攻略路弘·码头】，进度发生变化！”
方含雪瞳孔骤然放大，原本百分之九十的进度条，现在完全清零了！
“啊啊啊，该死的，到底是谁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