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冥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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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樊煌炳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尾随在师徒二人身后,将距离控制在不远不近。

在听到一声惊呼后,人影立马匍匐在地。

“师傅你看!”

就在老道人还在喋喋不休时,罗盘上的泰然之气悄然逸散。

感受到手中的变化,青年道人发出惊呼。

“别打岔,你是不是不想抄书?我可告诉你……嗯?”老者一脸鄙夷的随着青年道人的目光看去。

那罗盘上的八卦图案顷刻崩解,指针更是在疯狂旋转,一缕黑烟飘出。

“这么猛!”

张老道一巴掌打在青年道人手上,罗盘飞出,落在一堆杂草中,立马燃起一团幽绿的火光。

没有丝毫犹豫,张老道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抛出,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黄符在空中自燃的同时无数晦涩难懂的符文泛着金光从中飘出。

“师傅,你怎么这宝贝都拿出来了?”

平日里连看都不让人看的宝贝黄符,现在却被老道马上祭出,让他大为不解。

“快走,这村里有猛货!”

也不顾地上的绿火,张老道一把拉住青年就开始飞奔,那些金光符文好似有灵性一般,将二人包裹在内。

“再宝贝的东西也没有命宝贵,这村里的玩意儿能把咱俩吃的骨头都不剩。”

“不是就一只啖骨魔嘛……”

“屁!跑快点,这村里全是猛货……”

看着远去的二人,趴在地上的身影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向那团燃着的火焰。

“就这还道士呢,放完火就跑,这年头会点障眼法就是道士了?”

来人正是杨崇烁,几脚将火团踩灭,嘴里嘀咕着回去就揭穿这两个混吃混喝的家伙。

在乡间小道上走着,一阵寒冷到极致的风从背后袭来,穿过衣物,钻入皮肉,如一根根冰针钉在脊梁骨上。

突如其来的透骨寒意让人浑身战栗,杨崇烁木讷的回头看了一眼阴森森的道路,心里直发毛。

月亮被云吞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是不属于夏夜冰寒。

周围越来越冷,这让只穿着单衣的杨崇烁止不住的颤抖,脚上的速度越来越快。

迎着凛冽的寒风,杨崇烁飞奔在夜里,脸被吹得惨白,剧烈的运动并没有带来丝毫的热量,反而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房屋不断后退,但总会给他一种在原地踏步的感觉。

飞速流逝的体力,黑暗中只有他的脚步声作响,恐惧在弥漫。

终于,他不再向前奔跑,而是拖着疲软的腿走到路旁的小院门前,用尽全力敲打着木门。

无力的咚咚声被黑暗吞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不记得这是村里的哪一户了,记忆像是被不断剥离一般,脑中存在的事物越来越少。

这是鲤鱼村,这院门内应该有人,这是他最后的执念。

脑子里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不断的在催促他离开这里,但他已经忘了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回家。

蹒跚的走了几步后,身体里残存的一点力气也消散,杨崇烁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随后便没了动静。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灰白的月光洒下,落到一个站立的人影身上。

那人高约九尺,狰狞的铠甲覆盖全身,一把与他同高的大剑背在身后,惨白的辉光被铠甲完全吸收,使得他与黑夜融为一体。

“杨崇烁。”

冷漠到极致的声音从铠甲下传出,仿佛来自地府的判官,但这道声音注定没有回应。

沉默许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现在可不能死。”

黑甲剑士将巨剑取下,随手一插,剑尖立马没入土地,稳稳的立在那里,随后抽出腰间的匕首,摘下手上的拳甲,没有丝毫犹豫就对着掌心一刀。

鲜血汩汩流出,不断滴在杨崇烁口中,那灰色的嘴唇上也有了一抹殷红。

原本已经失去体温的杨崇烁只感觉嘴里一热,随后一滴滴如同开水一般的液体疯狂涌入体内,那澎湃的能量不断驱逐着体内的冰寒。

没有包扎,没有止血,没有任何处理,人影直接将拳甲戴上,一把将杨崇烁提起,粗暴的背在背上,与周围的严寒相比,仿佛黑色剑士身上的铠甲也显得不那么冰冷了,杨崇烁砸吧着嘴,脸上也泛起红晕。

将手边的巨剑剑柄握住,黑色剑士就这么拖着巨剑向前走着,身后留下一条极窄的沟缝,道路两侧的房屋在不断后退,但如刚才一般,他们仍然在原地踏步。

“见到我还不走?那你就别走了!”

九霄惊雷般的声音在黑夜炸响,一阵阵无形之风以其为中心,疯狂的向着周围肆虐而去,就连严寒也仿佛畏惧,开始迅速退散。

提剑,横斩,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剑锋上爆射出七尺剑气,如月牙一般拖着残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去。

一声尖锐的嘶鸣从黑暗中传来,那声音像是来自黄泉厉鬼嘶鸣,周身的严寒也完全消失。

感受到震动,杨崇烁双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看见自己家的院门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好像是在别人背上。

歪着头,他想要看清楚自己在谁的背上,毕竟身前传来如铁一般的触感,让他硌得慌。

入目,是一张狰狞的面具。

“你……你是谁?”

刚想挣脱,杨崇烁却感受到自己的虚弱,四肢百骸榨不出一点力气,只能有气无力的问道,在他的记忆中,他可不认识这么一个高大的,如同将军一般的人物。

“我?樊煌炳,初次见面,送你一出好戏。”

冰冷的声音从狰狞的面具下传出,只见他走到杨家小院门前,抬腿就是一脚。

咔擦

小院的门成为了漫天碎屑,此时天边已是鱼肚白,在碎屑中,杨崇烁还能看见一点黄色的碎纸,不知是不是错觉,符纸上的金光一消而散。

杨家小院中央,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盘膝而坐,掐着奇怪的手印,嘴里更是念念有词,而在院中几乎每一面墙上,或多或少的都贴着符纸。

“你们把他挡住了我怎么办事?”

樊煌炳提着巨剑走入院内,仿佛是在质问两个道士,又仿佛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