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们的故事，会被记住
刘一菲饰演的虞姬，早已换上一袭红裙。如此，再多的血，也玷污不了这最后一眼。
刘稚扮演的项羽，经过最后的厮杀有气无力地开口。没有抬头，怕虞姬看到他眼里没了光。
“阿虞，可以再为吾唱上一首歌嘛，这么多年辛苦你。似乎好久好久没听到你唱歌，有一辈子那么久。”
虞姬含泪点头，回身翩跹起舞，边舞边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唱了几次，直到泣不成声抬头，项羽已经拄着兵器，永世长眠。
远处刘邦追到，身后是精兵强将，有从沛县就从龙的旧臣，十年征战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还有英布，韩信之类，项羽的叛臣。
可他们都只敢远远望着那道身影，不敢上前，最终还是刘邦挤出几个字。
“得项王尸身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但是虞姬的舞没有结束，远远没有。
当她看到一群苍蝇，向着大王的尸身发癫似的扑来的时候。
她下定决心，不许有人玷污项羽的生前身后名。
所以虞姬寻到宝剑，在脖颈用力一抹，鲜血飘飞，随着旋转，绽放成一朵凄美的血之花。
而她自己也跌落，消失在冰冷的河水之中。
“咔，快救人！”
在辛智明喊之前，刘稚已经先什么都不顾地扎进水里。
过了一会，反倒是刘一菲给刘稚围着大棉被，笑道。
“你不会游泳跳进去干嘛，河水这么冷。”
“没事吧，一菲，这么冷的天，我就不该让你下水的。”
刘稚一边咳一边说，整个脑子里面进的水，从嘴，从鼻子，从眼睛，一起出来。
“没事的，早点拍完，不想回去嘛。”
看着刘一菲神秘的表情，想起年前回去可能就要见家长。紧张之余，更多的是兴奋。
这不就意味着板上钉钉，于是立刻起身准备。
最后一镜，第一次——
昏暗的房间中，一位汉臣模样的文士，听得两眼发直，手中笔在木牍上滴墨，忘记书写。
他方正的脸庞，透着浩然正气，去掉胡须，分明就是宋慈宋大人的模样。
刘稚请来客串的，何并老师。
“您方才所讲的故事可是真的。”
在他对面一位老妪，头发雪白，慈祥的脸上满是皱纹，就连脖颈上狰狞的巨大疤痕，都随着漫长岁月渐渐消融。
唯有秋水映繁星一般的双眸，在不停诉说着当年的时光。
正是刘一菲所扮演的虞姬，故意化了老人妆。
她穿过千年岁月，直视镜头，打破第四面墙，向观众直接讲述着传奇故事。
“你叫什么来着，我膝下无子，你能把项王的故事传下去嘛。”
“老夫人，吾名司马谈，吾有一子司马迁，他定会原原本本的将您口中的史实记录下去。能否告知您的姓名...”
虞姬摆手，请他出去，何尝不是告别。
果然，司马谈才出门，冲天的火焰立刻吞噬了茅草屋。
那年秦宫的一把烈火，如今终于燃尽世间最后一丝痕迹。
从此，只会出现在史册里。
司马谈沉默良久，向在他身边的威仪汉将行礼道。
“多谢绛侯护送，这便回长安吧。”
“终于结束了。”
学有哥扮演的绛侯周亚夫，满脸傲气，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说道。
这是他唯一一句台词。
但是很关键，承上启下。
显然周亚夫是知道他父亲，绛侯周勃，作为顾命大臣，受刘邦所托，一直注意虞姬的存在。
时过境迁，老一代纷纷凋零落幕，而正因为如此，才有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刚刚平定七国之乱的绛侯周亚夫，帝国之柱，甚至后悔袭了父亲的爵位，凭他的功绩，绛侯还是太小。
殊不知，他的人生已经到了末尾。
新的历史车轮滚滚向前。
电影《鸿门宴》，就在这个镜头结束。
“好！”
可能这是刘稚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说好。
故事和电影共同暂时划上句号，但是他的事才刚刚开始。
从监视器后面跑出来，冲进去恭维道。
“学有老师演得太棒了，把那股傲气，给演活了。何并老师也是一样，我就说您适合文官形象吧，试这么一试，等年后，我们就可以开拍《提刑官》。”
张学有私下里沉默寡言，只是礼貌地对刘稚点点头，说着些无所谓的客套话。
他来前已经听这些以前就经常合作的演职人员说起，刘稚如何如何对他们，哪怕知道是他们的一些毒瘤习气导致，心中也难免有芥蒂。
打个招呼就找光纤宋总赴命去了，毕竟是刘稚非让宋总请张来客串。
何并则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才一镜，能看出什么好不好的，刘稚导演被带坏了呀。
刘稚看眼色也能看出来何并的想法，但是自己现在还是必须说场面话的级别。
不知道程强那边效果怎么样，让他时刻关注虚拟币，尤其是自己说的那几个交易节点。等回去，先找他。
正在出神的时候，卸妆的何并走到刘稚身边小声道。
“导演？”
“何并老师，您说。”
刘稚起身，却被何并又按回椅子上，这明晃晃的大个，站起来聊实在有压力。
“没事，《茶馆》的事...”
又有什么幺蛾子？
看着刘稚皱起的眉头，加上还未摘去的胡须，很有些威严。让何并赶紧解释道。
“进展很顺利，排完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演，领导和别的演员都觉得特别好，想直接去国外拼奖。可我这心里没底啊，所以，正好你喊我过来客串，我来问问你的意见。没人比你更了解《茶馆》。”
“明白了，顺利就好。”
刘稚点点头，陷入沉思。何并在旁边耐心等着，不去打扰。
“何并老师，您也结婚很久了，不如出国过个年怎么样。”
就这样，何并老师睁大眼睛，满脸呆滞地被刘稚一句话发配出去。
至于到底去没去，什么时候去，刘稚只能给个建议。换了3000万以后，《茶馆》后面的发展早已不是他说了算。
现在的刘稚，刚刚到家，只想狠狠睡一觉。
但是一通电话，大早就强行把刘稚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