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碎
曲亓一进家门，就听到一声怒吼，紧接着一个酒瓶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摔在地上碎裂开来。“你又跑哪儿去了？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样！不对，她可不像你这么小就……”
“上山捡柴了。”曲亓平静地打断了曲海浩接下来的话。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曲亓的心里仍旧像被无数利剑刺穿一般，疼痛难忍。
“你竟然敢打断我说话？”曲海浩凶狠地说。
没有了罗春的庇护，曲亓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株任人宰割的杂草。她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曲亓难以置信，今天她自以为的坚强外壳，竟然如此轻易就被击碎了。她的内心充满了对罗春的怀念和对未来的迷茫。
“你不怕我报警吗？”曲亓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站起身嘶声力竭地喊道。
曲海浩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事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冷地哼笑出声：“报警？你还记得你那个朋友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和挑衅，似乎在警告曲亓。
“你！卑鄙！”曲亓阴冷地盯着曲海浩。
“我告诉你，老实一点，不然。哼！”说完曲海浩就走了出去。
曲海浩刚踏出门槛，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夜的宁静。他迅速掏出手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卑微和恳求：“你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等我把她...好好好。”
曲海浩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了曲亓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曲海浩推开大门，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却未曾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曲亓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墙上的时钟上，时针和分针指向了六点半。她注意到，随着夜幕的降临，外面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曲亓准备抱着妈妈的棉袄入睡，但她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感，她只能蜷缩着，她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眼里盈满了泪水，她无助地乱喊：“疼！疼！好痛！好疼！啊啊啊！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她如同一只被困在沼泽里的老鼠拼命挣扎，当然，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疼痛，包裹着曲亓。曲亓只能在炕上胡乱滚动试图来缓解疼痛感，哪怕一丝。
最后曲亓在疼痛中不安稳地睡着了，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亓宝，妈妈不希望你为了我报仇，妈妈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地活着。”罗春站在不远处，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落在曲亓身上，她脸上满是怜爱和担忧。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现在局势的无奈和对曲亓的关心。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曲亓能平安快乐。
“妈妈？”曲亓一愣，反应过来立马冲过去抱住了罗春。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透露着心中的委屈，“妈妈，亓宝好疼，好疼...”这一刻，曲亓只是一个想要被妈妈安慰的小女孩。
“亓宝。”罗春抱紧了浑身颤抖的曲亓，说话哽咽了起来，“你离开你爸爸吧，离开这个地方吧。”
“妈妈，亓宝现在才知道您受了好多委屈，才知道您有多疼，真的好疼。”
“妈妈没事的，亓宝，都过去了。但是你快离开吧。”罗春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
“不！妈妈！亓宝要报仇的。”
“亓宝乖。远离你爸爸！离开这个鬼地方！好好生活！不要想着为妈妈复仇的事了。听话！”
曲亓看着罗春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撕心裂肺地喊道，“妈——妈妈！”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怎么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曲亓从梦中猛然惊醒，心跳如鼓，她试图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曲亓扶着额头，泪水控制不住地流淌，曲亓缓缓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平复那即将失控的情绪，她心中的痛苦和悲伤如影随形，久久都难以驱散。她的内心深处，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或许只有她自己才能完全体会。
好久曲亓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妈妈，原谅亓宝这一次不能听您的话。”
曲亓推开门走了出去，擦了擦眼泪，努力保持气息平稳，强装镇定地说，“今天天气蛮好的，找冬落去。”
“去哪呀？要去找你那个小男朋友啊？”曲海浩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和不屑。
“你妈没给你钱吗？拿出来我就不打你了。”曲海浩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他的眼神冷漠，似乎在等待着曲亓的屈服。
曲亓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屈辱，她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直视着曲海浩，声音中带着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地说：“没有，妈妈没有给我！”
曲海浩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曲亓会反抗自己。他向前逼近一步，威胁的气息更加浓厚：“我现在好话跟你讲，一会儿我找出来可就不是这样了。”
曲亓被拽进屋内，冷眼看着曲海浩四处翻找的背影，曲海浩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四处搜寻着可能藏有钱财的地方。当曲海浩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带有拉链的旧娃娃上时，曲亓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妈挺有心机的呀。可是这也太明显了吧。”曲海浩一边嘲讽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拿那个带有拉链的娃娃。他的动作透露出轻蔑和不屑。
“怎么才这么少，我勉为其难的拿走喽。今天我心情好，放了你。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容易放了你。哦，不对！你猜猜看有没有下一次？”他的话语中带着威胁，似乎在暗示着即将要发生的更糟糕的事情。
曲亓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曲海浩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实实在在的告诉自己将面临什么。面对曲海浩的贪婪和暴力，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黑暗逐渐入侵曲亓的心。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屋内的紧张气氛
“喂，浩哥，快来！！！”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催促声。曲海浩迅速接起电话，他的表情从漫不经心转为严肃。曲亓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跳加速，她知道如果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好消息，对于她自己而言应该是坏消息。
“什么！真的吗？我马上来！”曲海浩的声音中透露出惊讶和急迫，他没有再多说，匆匆挂断电话，快步走出了屋子。
曲亓目送着曲海浩匆忙离去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书包的最里层掏出一个藏匿得很好的小包。里面装着444.5元。除了罗春给的，还有一些是她以前攒的。
曲亓来到了大门的不远处，蹲下身的时候，一束阳光恰巧打在了曲亓的侧脸上。曲亓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一块锋利的石头，小心翼翼地用它挖掘，终于从地下挖出了一直藏匿着的手机。
有几只麻雀落在不远处覆满雪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吵得曲亓心烦意乱的。于是曲亓拾起刚才用来挖手机的石头，用力向那些吵闹的麻雀旁边投掷过去。受惊的麻雀们扑棱着翅膀，四散飞去，留下一片寂静。
曲亓回到家中，她迅速脱下棉袄，选择了一个紧贴身体的隐蔽位置，用剪刀轻轻剪开一个小洞。她取出了244.5块钱放入自己的口袋，然后将剩余的钱塞进洞里，接着细心地将洞口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