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遇刺
若外人得知这些消息，只会叹：自古皇位之争，皆是血肉倾轧、死伤无数。
不知几时，才能重得太平？
然而秦川却察觉些许不对劲，似乎夺嫡几方，在某一点上共同用力，目的则是——搞钱？
一亿两白银，不过抄家所得；实际所聚拢的银钱、绝对远远高出这个数字！
如此之大的花销，再结合夏国国情，似乎也只有冲击筑基瓶颈、方能用到？
可惜秦川所搜魂的千户，只是一个从四品武官，所知内幕、不过停留在表面。
夏国中官员地位，以仙官为首、文官次之、武官最末。
在修仙者掌握伟力、且深度干涉凡俗的世界里，武官地位便十分尴尬。
炮灰头领、仪仗队伍、情报特务，以及如皇城司这般的黑手套，无论职位如何、官居几品，终免不了附庸的实质。
随着乌青色骏马踱入普通街道，道路两旁京城百姓、皆是匆匆避让，甚至不敢与皇城司的番子们，有任何视线接触。
左侧亲卫头领，一名总旗趋马上前，微微侧身恭维道：
“大人，姓刘的惹得您不高兴，您可不能气伤了身子。听说教坊司，最近又充入一批大家闺秀；今日午后放班，属下做东、请大人您去逛逛？”
秦川沉吟思考，充耳未闻般；令身旁众人心中惴惴不安，皆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官大一级压死人、由此可见一斑。
忽而，秦川眉头微挑、心中暗道有趣。
下一瞬，路边织席贩履的小摊贩、以及几名装作看货的行人，皆是从草席里，抽出长刀。
路边房顶之上，亦有十数人张弓搭箭，瞄准皇城司一行所在。
“狗贼！纳命来！”
“放箭！”
“杀！”
伴随四面八方传来的怒吼声，十几名皇城司密探、匆忙向秦川所在汇聚而来：
“保护大人！”
这些人皆是千户亲卫，与战场亲兵类似；主官一死，即使苟活、事后也是要杀头的！
伴随数道破空之声，几名密探立即中箭落马、惨叫不止。
至于用刀劈砍箭矢，这种操作；不是几个后天武者、所能做到的。
平日里行事谨慎，内穿贴身甲胄者，则是长松了一口气，只用护住头部、难度要小不少。
一道明白色流光升入高空，炸开成一朵烟花。
此为皇城司求援信号，明白色烟花炸响，周围密探，除非正在执行绝密任务，否则都要优先支援！
正打算驱马前冲，冲散前方、堵住道路的贼人。
不曾想，这些人个个悍不畏死，即使临死之前、也要砍伤马腿！
两侧民房之上，第二轮箭矢将至，众人皆是面露死灰。
为首总旗高呼：
“大人下马！”
如今之计，唯有先入民房躲避箭矢、死守等待援军。
却不曾想，南边传来一阵轰鸣声。
竟是贼人所站屋顶，承受不住几人重量、彻底垮塌！
北侧弓手，似是看得目瞪口呆，竟有两人脚下一滑、直接从屋顶滚落下来。
见此机会，一众密探皆是下马，躲入北侧屋檐之下。
秦川被众人护在中央，毫发无损。
外围几个小旗，正与贼人相互劈砍。
那总旗，一脚踹在路边裁缝铺大门之上、却只振得脚生疼、大门纹丝未动，于是扯起嗓子大喊：
“老子知道里面有人，快开门！否则事后，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无人回应。
但在秦川神识之中，门后却有一对父女、惶恐逃入后院，躲进床底瑟瑟发抖。
好在大股援兵已经赶来。
剩余贼人见此情形，皆毫不犹豫举刀，或是穿心、或是割喉，竟是有死士之勇！
然而总有一两人犹豫，便被立功心切的亲卫抓住机会、打落手中利器，几人齐上、将其死死按住。
这时再要自杀，已是迟了。
等待他的，将会是比死更恐怖的酷刑。
一众亲卫已是个个带伤，死者三人、伤重者五人。
形势转危为安，那总旗长松了一口气。
旋即举起手中横刀，一指裁缝铺两侧、扯高气扬：
“他娘的，弟兄们、把这铺子围了！老子怀疑，这家有人私通逆党！”
几名小旗也是带着火气，打算好好炮制一番、这家不长眼睛的“逆党同谋”。
却见一只手，抓在总旗持刀之手上。
后者火气瞬间被打消，惊疑不定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
“啪——”
耳光炸响，总旗脸上、五道鲜红指印缓缓浮现。
握刀之手，已是不由颤抖。
“废物！若不是南边的屋顶塌了，本官如今、岂不已是一具尸体！”
原以为查大人改性、大发善心的一众手下，皆是暗自咋舌：大人还是那个大人，刚才怎么就没人、趁乱给他来上一刀呢？
砍死就算了，缺条胳膊、少条腿，对咱们千户所来说，也算是个大喜事了。
武官残疾，多半要回家养老。
到时候弟兄们的手段，可就多了去了！
挨了一巴掌的总旗、放下手中佩刀，单膝跪地、抱拳道：
“都是下官无能，请大人责罚！”
“回去再收拾你！”
皇城司千户遇刺，在如今的京城之中、已称不上大事。
区区一个从四品武官，干脏活的角色，死便死了；不知多少人正盯着这块肥缺，争先恐后、打算撕咬下一块肉来。
人没死成，反倒不美了。
再者说，此前百户遇刺、已有数起；堂堂千户出行、居然只带十几个亲卫。
怕不是对皇城司如今人人喊打的境遇，认识得还不够清晰？
秦川已坐于千户所衙门大堂中，面前书案上、灯盏之光随风摇曳。
两册卷宗，正静躺在他面前。
皇城司连夜审讯，自屋顶坠落、被砸晕的贼人，以及自杀未遂被俘的贼人，将所知一切、竹筒倒豆子一般供了出来。
一帮人埋伏于街上，本打算见着皇城司的百户、便出面截杀。
平日里百户身边卫兵，不过十几二十人，也是他们所能吃下的极限。
没想到，竟等来大鱼。
秦川不禁无语，不知是这群人倒霉、还是自己倒霉了。
随后将手边，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牵扯数百人性命的卷宗扫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