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臃肿政治

且不论新生的雷铸骑士是如何期待，又是如何思考的，单说艾薇罗娅这边，聪明的原体才刚刚进入政坛两天，就已经写出了一大摞文件，带着它们气势汹汹地闯进马卡多的房间。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们有这么臃肿的政治体系，掌印者。”她气愤地地坐在宰相对面，将手里的一大摞文件拍在桌上：“低效、浪费、无用，有大半官员都在无所事事，充当一台人肉计算机或者印刷机——我们又不是没有充足的沉思者阵列。”

老者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任由原体继续发泄自己的不解与疑惑。

“父亲作为人类帝皇，占据政治的最高位，在他之下是你，然后是平行的战争理事会和机械修会。机械修会我们暂且不论，单说战争理事会，它简直就是头肥硕臃肿的肉猪。”

“星炬庭，星语庭，行政庭，法务庭，而在行政庭之下，又要分化出财务部，人事部，军务部，外交部等诸多部门。然后，请容我先拿军务部举例，毕竟现在我们正处于战争年间。”

“那么，第一个问题，既然凡人辅助军在招募、训练、升迁、组织、后勤等方面，都要听命于军务部，那为什么军务部下属的战术办和忠嗣学院，要反过来从属于防卫军总指挥？”

“这是为了防止个人攫取过多权力，导致军队力量集中，进而影响到大远征的进程。”

“然后我们又为此设立了一个联络办，就为了让不同部队的辅助军指挥开会沟通？”

“的确如此。”

“可是联络办为什么不向防卫军总指挥负责，而是要向文书总局书记负责？”

“因为他们的联络和计划需要有书面文件，而这是文书总局需要负责的部分。”

“可是负责归纳整理的档案办文员要直接向行政庭负责啊？！”

“当然，行政庭需要知道军务部的行动，这样他们根据不同战场的反馈，来批准部队的正式行动，这是必要的流程。”

艾薇罗娅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她扯了下衣领，任由那几颗断线的扣子弹开，让自己稍微喘了口气后，才继续和宰相说下去。

“那这几个部门又是怎么回事？”她指向更下一级的机构：“行政庭审计兵团、政委办、工程兵团、劳动兵团、围城辅助兵团、拓荒兵团，为什么他们要分别归属于防卫军总指挥、文书总局书记和行政庭总长，而不是向军务部直接负责？”

“因为他们的职责不同，既然如此，那就需要根据职责范围，来决定能够除了军团事务的上级部门。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给军务部处理的，艾薇罗娅，就像政委办和审计兵团做的事情，他们能理解得了吗？不能，所以才需要行政庭的存在。”

“可是文书总局和防卫军总指挥本来就是行政庭的下属部门啊！”

“所以他们在接到文件后，会先进行初步处理，然后提交给行政庭。”

“……然后我们还要在其他四个星域都分别来上这么一套？”

马卡多肯定地点了点头，而这不免让原体感到一阵眩晕，以至于她甚至用手扶住了桌子。

“先祖啊……”她绝望地揉了揉眉角，感觉再这样下去，帝国等到大远征结束以后就要真的没救了：“马卡多，拜托，趁着现在的部门还没有……太多，先裁剪掉一些官员吧。”

“那我们要怎么安排他们的后路呢？”马卡多平静地问道：“他们为帝国付出了许多，献出了自己的时间与忠诚，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把他们驱逐出去吧？”

“如果他们真的付出了。”艾薇罗娅冷哼了声：“依我看，这些多余的废物就应该除掉，就像在治疗伤口时，医生都要先挖去溃烂的腐肉，才能给身体上药和包扎。”

这种过激的言论让掌印者有点头疼，他放下羽毛笔，有些心累地劝导起不忿的原体。

“你不能靠死刑来解决问题，艾薇罗娅，他们只是服从命令，而不是满足私欲。更何况，你总不能用‘效率不高’这种理由，就清理掉大批的官员吧？”

“为什么不能？无能者给有能者让位，这是世间的真理。”

“那我们又要从哪里找出这么多人才，来填补上他们留下的空缺呢？”

“关于这点，我已经总结出了十几个没用的次级部门。”艾薇罗娅从文件中精准地抽出一叠，放在马卡多面前：“我们可以进行测试，从这些部门里挑选出有能力的官僚。”

“之后，我们就先裁掉这些部门，再剔掉其他关键部门的无能者，换成有能力的新人。有能者得到了工作，政务部剔除了腐肉，政令的效率得到了提升，这不是完美的结果吗？”

“我会向吾主说明，并与其他同僚讨论结果的。”意识到自己劝不动原体的马卡多迅速改口，决定先采用拖延战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有。”她抬起手，几张羊皮纸自动从纸堆里飞出，落在她手里：“根据我收集到的，目前泰拉在饮水、食物、原材料以及诸多方面，都完全依靠其他星球供给。考虑到亚空间的不确定性，这无疑是种非常不靠谱的现状，为什么我们对此没有做过任何改变？”

“木星，土星环，小行星带，单单是在太阳系中，就有足够多的水冰存在。既然我们有足够强大的引擎，为什么不拉一颗冰彗星过来，用来填充泰拉失去的海洋部分？”

“我们做得到，但我们不能做。”马卡多熟练地答道：“你有看过泰拉内部的巢都水源流通系统，以及相配套的其他系统吗？”

“说得好像真有人能画出来一样。”原体讽刺道，她早就看不惯那些人挤人的巢都了。

“这就是原因。”掌印者略微抬眼：“巢都已经在泰拉身上根植了多年，它的根系已经深深扎入进星球的深处。那么，如果我们把海洋还原，会带来什么？”

“她需要加入到整个星球的水循环中，所有枯竭的地下水道和地上河道也要重新启用，而这无疑会带来地表、巢都、以及人员的分布变化，甚至连皇宫都可能要改变位置。”

“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种植出匹配的森林面积，确保大气中的水分循环。那样的话，我们要把多少人从泰拉驱逐出去，才能将这颗星球恢复到她曾经拥有过的面貌？”

“帝国各处都需要劳力。”艾薇罗娅冷冰冰地说道：“与其留着他们在泰拉制造混乱，无所事事，不如成为帝国繁荣之基石，为人类的开疆拓土献出自己的力量。”

“不劳作者不得食，有些时候，我们的确需要借助下古人的智慧，掌印者。关于此事，我会在三天内写出一份方案，到时候再来和你做详细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