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只阴魂不散的鬼
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在毫无准备情况下再次见面，曲槐自以为不再像从前无措，却也微怔着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好在，她足够冷静，头脑快速转动。
不冷不淡回道：“好久不见。裘先生如果记忆不差的话，应该记得我是姓曲。”
相隔多年，女人的面容仿佛在昨日还见过，一样的漂亮无暇，倾城明艳。
五官明显出落得更精致了，以前还有些肉肉的下巴如今瘦了，半分妆容未施，一张素净至极的脸为何仍轻而易举拨动他心弦？
裘旭尧嗤笑。
不知是在笑曲槐嘴巴厉害，还是笑自己没出息。
“我自然记得曲小姐姓氏，也同样一字不落记得当年在机场，曲小姐发来的短信内容。”
提及那深藏在心底的烙印，两人气氛顿时不对劲起来。
裘旭尧整个人气压极低，阴阴沉沉覆盖着她，瞳孔深得犹如探不见底的墨海。
曲槐觉得乏累，侧过脸保持最后礼节：“抱歉，我还有事。”
“宝贝，我回来了~”
路笙的大嗓门刺破尴尬。
下一秒，一双手自然而然揽过了曲槐肩膀，指腹在她后背处擦过时轻拍了拍，似乎在安抚她别担心。
“哟，这不裘家大少爷吗？”路笙吹了口口哨，不怕死的在面色越来越冷的男人面前咧开嘴笑：“这么巧，你也是这儿酒吧会员啊？怎么以前不见你。”
“刚回国，跟客户来谈生意。”
裘旭尧瞥了眼路笙搭在曲槐肩上的手，有一瞬间想从哪里拿把刀上前砍了。
眸中戾意闪了又灭，他努力控制住心头怪兽。
路笙：“那我们就不打扰裘总谈生意了，我送你回去。”
后半句话他侧脸对着曲槐说。女孩点点头，避开裘旭尧灼热视线逃了。
直到离开酒吧，外头夜风吹清醒了脸，紧绷的身躯总算松懈。
“谢谢啊。”
“不用谢，咱俩什么关系。”路笙说：“方才裘旭尧眼神你见着没？好像要杀了我。”
曲槐沉默。
“他回国了，你打算怎么办？”
“没怎么办。我俩早就不是一路人，他有他生活，我也要努力赚钱。”
路笙还想说什么，在发现曲槐努力睁大眼睛望向天空，试图遏制住眼角点点泪花时，又什么都劝不出口了。
罢了，他这个好朋友有多倔，他四年前已经领教过。
当然，曲槐内心同时也够强大。经历过家族覆灭、失去双亲还能重新振作，他相信她迟早可以彻底放下裘旭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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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槐一夜没怎么睡，干脆早早起来回公司。
国内头部娱乐机构星越在她刚回国时就伸来了橄榄枝。
CEO岳总是位四十出头女强人，在一次国外电影盛会点映时相中了曲槐，觉得这女孩必成大器，果然不久就听闻她带了部国际作品空降娱乐圈出道，立刻登门抢先签下了人。
电梯门打开，前台小助理正巧路过，告诉曲槐这两天都有人送花来给她。
“是山茶花。”小助理抱着两大束跟在她后面：“曲姐，要给你放在办公室哪里呢？”
曲槐脚步顿住，回身仔仔细细盯着那两束花，有股不祥预感。
“谁送来的，这次也没留卡片？”
“是，只说托人送的。”
“......扔了吧，你们谁喜欢谁要。”
曲槐一股子火堵在心口，基本百分之九十九确定送花的人除了裘旭尧不会有第二个。
这家伙以前便腹黑，隔壁班男同学往她抽屉里塞情书，他就放学蹲守在对方回家的路。
既不动手也不质问，光一路沉下脸色跟随，跟到后面男同学哆哆嗦嗦跪倒问他到底想干嘛。
裘旭尧掏出那几封情书揉成团，捏着对方嘴硬塞进去，皮笑肉不笑：“再写这堆破烂东西就给我吞了，懂吗？”
那之后，曲槐抽屉再没被人塞过莫名其妙的东西。
撕开表面伪装的皮，裘旭尧其实心狠手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曲槐气鼓鼓推开门，程晓晓正在查看她接下来一周通告。
“今晚有几个导演组的商务局，岳总想你带新人去见见场面。”
“随便。”
程晓晓这才抬起头看过去：“谁又惹咱曲姐了。”
“一只阴魂不散的鬼！”
生气归生气，工作还得做。
新签进来的女艺人是个还在电影学院读书的女大，近期圈内兴起一批清纯人设的新人，接了不少校园题材偶像剧爆火，星越便也将目标瞄向这群女学生，企图打造下一个校园清纯女神。
傍晚，保姆车开到楼下，接曲槐和新人施薇前往欧蓝酒店。
“一会儿别太紧张，只是见几名圈内著名导演吃顿饭。”施薇僵直着身子坐立难安，曲槐仿佛看见了第一次试镜的自己，拍拍对方手背安抚。
“谢谢曲姐。”
“千万记住，不该接话时不要说话，有我在。”
曲槐又叮嘱了几番注意事项，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早早等候的侍应领她们乘电梯上五十八层。
偌大的包厢内人来得七七八八，曲槐将长发撩起别在耳后，自然熟练地弯出笑容弧度缓步迈进。
“周导、张导、陈导，久等了。”
她视线循着圆桌环绕打招呼，中途停在了一道熟悉身影处滞了滞。
裘旭尧？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等曲槐回神，身后的施薇一改车内紧张模样，主动挥手娇嗲嗲地自我介绍起来：“各位大导演好，我叫施薇，今年刚满十八岁~还在G市电影学院读书。”
“原来是大学生啊，快坐吧。”最前面的周导叼着根大烟，眯起眼笑得猥琐。
施薇赶紧抢占位置坐下。
曲槐抿紧唇，神色恢复如常。
“今天几位在场的都是圈内知名导演，曲槐，你也见过的。”周导说：“还有位裘总，我给你介绍下......”
“不用了。”裘旭尧坐在那气场强大，叫人无法忽视，注意力不能不以他为中心集中。
他换了身灰蓝色西装，完美勾勒出宽阔肩膀和腰身，精致昂贵的面料在灯下泛起点点银光，衬得气质愈发卓然。
“我与曲小姐认识。”
“原来如此，那更好了，今晚可都是熟人啊。”
周导举起酒杯，几人碰杯而饮。
曲槐只是稍稍抿了半口，不敢喝得太过。
说是普通饭局，其实这几位大导演心里打什么算盘她早就知晓。
尤其这周导，几次暗示过用女一号资源交换来潜规则她。
若非岳总特意交代希望曲槐带施薇见下场面，扩充点人脉，今夜她绝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