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悔的选择
叶阳竟然真的走了。
看着那扇门轰然闭合，宋乔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
叶阳的突然离开以及他留下的谜题，都让她脑子里混乱至极。
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被确认，虽然叶阳说的那些似乎已经得到了中山装的默认，可她还是想要用自己的思考再次确认一遍答案。
不过，宋乔也知道，摆在眼前最困难的，还不是那些疑点，而是自己到底要做出怎样的选择。
按照叶阳刚刚的说法，眉间尺研究院的任务必然会充满了危险。
当然，如果只是危险，宋乔并不畏惧。
可叶阳给出的拒绝原因，却也很有道理。
假如眉间尺能够成功，那么未来人就不会出现在现代。可如果未来人不会出现，那眉间尺研究院也就不会存在……
那么，眉间尺此时的劣势，甚至是说眉间尺的存在，本来就说明了他们未来的失败。
可换个角度来看，顾大海任务失败了，叶阳从杀局之中活了下来，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未来人也并不完全掌握着未来？
她皱紧了眉头。
“如果眉间尺不存在，如果眉间尺真的取得了胜利……”
“那么未来人的入侵岂不是变得更加板上钉钉？”
“而未来人的入侵又会促使眉间尺研究院的出现……”
她揉了揉眉心。
这种无限套娃没有意义，自己必须放弃思考这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宋乔将注意力放在了事件本身上。
“眉间尺会如此看重叶阳，是因为他从未来人的杀局之中活了下来，这本身就代表着眉间尺的希望。”
“可叶阳选择抛弃了研究院，就说明研究院已经彻底丧失了翻盘的可能性。”
“那……”
那自己要怎么选？
叶阳理智到了过分的判断，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给宋乔做出了指引。
如果像是叶阳一样肯认清现实，那么自己就应该做出拒绝的判断。
她咬了咬牙，虽然心底深处有些抗拒这个选项，但宋乔认为……做出判断的时候，还是要更理智谨慎一些。
而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那个中山装年轻男子，却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叹息之中，意味深长。有些无奈，有些沮丧，同时也有些在完成了某项任务之后的解脱感。
在叹了口气后，中山装男子本来皱紧的眉头，更是舒展了开来。
他看向了宋乔：“刚刚那小子是不是‘啧’了一声？”
宋乔看着他这个表情，有些意外：“你不在乎他走了？”
年轻男子苦涩一笑：“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我的任务是竭尽全力招揽他……”
“我认为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好了，宋乔女士。现在到你了。”
宋乔看着他的态度，却是有些好奇。
她本来决定是立即做出拒绝的，但现在……她想再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宋乔开口问道：
“我认为叶阳说的没错……你们的确没有取胜的希望。”
“这样的代价，这样的付出……”
“值得吗？”
年轻男子听到这句问话，似乎有些错愕。
他有些唏嘘的说道：“是啊……值得吗？”
他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我们越是努力，就代表着未来的我们越发强大，我们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一点我很清楚，眉间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每个人的心底深处都知道，眉间尺的失败已成定局。”
“可是……”
“明明知道这是一张从概率学上来讲几乎不会中奖的彩票，我一样会期待着开奖的那一瞬间。”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
“之所以会期待，那是因为我期盼着未来会是光明的。”
“我希望在未来的某一个瞬间，我们可以做出不干涉过去的决定。”
“换句话说，未来的我们，为什么要改变过去？”
面对着这个问题，宋乔立即给出了答案：“后悔？”
年轻男子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没错！”
“他们后悔了，所以要改变过去。”
“而他们后悔了也就代表着，我们后悔了。”
“那，我们不后悔，不就好了？”
“宋乔，不管是我，还是我那些已经牺牲的同僚，我们都不会后悔加入眉间尺。”
“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
“我们坚信……”
“未来是光明的。”
中山装男子面带笑容的说着这些话，他的每一句之中都带着某些悲哀，但同时也充满了骄傲。
而此时他所说的，每一句都印在了宋乔心底。
她怔住了片刻，随即又问道：
“注定失败的事情，你们也如此坚信吗？”
中山装点了点头：
“想要改变未来这种事当然难，或者说根本不可能……”
“但……总有人要做的。”
“我们相信能改变未来。”
“我们相信奇迹会发生。”
“更何况，想要胜利，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他抬起手臂，指向了门口，那是叶阳离开的方向。
“那小子不就是我们的希望吗？”
宋乔缓缓摇头：“可他已经走了。”
中山装脸上的笑容更甚：“但希望仍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
“别看他走了，但我们当然会继续为他提供保护……哪怕是我死在了某一次袭击之中，但只要他还活着，那就代表着未来。”
“……”
“我不能再多说了。”
“宋乔，你的选择是什么？”
宋乔沉默了下去。
她不知道如果叶阳听到了这番话是否会做出改变，但此时此刻，她自己的心确实是被触动了。
她在纠结。
或许这世间最难的事情就是做出选择。
人生由无数种选择构成，而此时此刻的选择，到底会通往一条怎样的路？
她忐忑，她纠结，而这些心情，让她不得不继续追问：“未来的人类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对现在动手？”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但他马上就又补充道：“但这正是精彩之处，不是吗？”
听到这个解答，宋乔深吸了一口气。
与其悲观的，带着绝望走向灭亡……
那为了希望而奉献生命，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哪怕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嘴角带上了一抹解脱式的笑容。
跟随着心中所期待着的做出抉择，总是更加愉快。
她点了点头：“我加入。”
中山装男子微笑着向宋乔伸出了手：
“欢迎你加入，宋乔同志。”
“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
“齐山海，眉间尺研究院特别行动组负责人。”
宋乔也伸出手去：“很大气的名字。”
齐山海哈哈一笑：“大家都这么说。”
“……”
“走吧，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
叶阳在离开了那安全屋之后，脚步极快的离开了地下车库。
但他并未离开医院，他此时正在通往医院26楼的电梯上，眉头紧促。
电梯高速向上，电梯窗外环城的壮丽景色却并不被他所注意。
他此时的眉头蹙的很紧。
叶阳很清楚自己的拒绝并不是结束。
如果那个眉间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绝对是眉间尺最重视的个体。
那么既然有转圜的余地，那自己就不必着急做出决定。
至于拒绝的原因……
他之前说的那些原因，的确也是原因的一部分。
不过，真正的原因，却是藏在他心底没有透露半点。
因为……
自己不是那个带来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