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垒
镇北军的回忆也同时在每一个人，每一个武院院主的心里涌起。
小卒，伍长，什长...
一枚枚军功章都用北蛮子的头颅骨血铸就。
“这风，真特娘冷啊。”
寒风小刀一样刮过郑大乾薄的嘴唇，只觉得一股血腥味似有似无。
涌上他的喉管子里。
啊。
是杀了人的味道啊！
郑大乾抽了抽鼻子。
“这里的风，终究还是没有北境的冷啊。”
“嘿嘿。”
这个老人忍不住自己笑了一下。
“兄弟们，老样子，并肩子上！！”
郑大乾收起笑容，手中长刀侧提，横冲直撞。
直直奔着叶若川前来的方向奔去。
叶若川亦然抬头前进。
郑大乾心中鼓点激越，正如蓄势待发一般。
两边人马更像是两军对阵。
势如水火。
叶若川绕过郑大乾，低头。
郑大乾有些错愕，积蓄着的气势陡然一窒。
叶若川继续走着，走向了陈诚的方向。
陈诚脸色不变，握拳的手却紧了几分。
叶若川突然佝偻下腰来，朝着陈诚鞠了一躬。
“我代表叶家，向陈诚小友道歉！”
全场死寂了。
无论是武院一边的众人以及叶家的一众，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叶若川.
完全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位向来以冷硬著称的独裁者，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陈诚想要后退一步，却僵在原地。
他完全没有料想过这种结果。
叶若川伸出双手，虚握向了陈诚。
“这...”
陈诚彻底愣住了。
他紧握的双拳缓缓松了下来，但仍有种不可置信的不真实感。
他就这么看着叶若川伸出来的，充满诚意的双手。
但他一直都没有真正将那双手握了上去。
“陈诚。”
叶若川收回双手，把手摸向背后。
陈诚顿时心头警铃大作，只觉得汗毛一根根都要炸开，抑制不住向后一个大跳！
郑大乾也是心头大震，抬脚就要踹向叶若川。
一个布袋被叶若川拿出来。
他就这么慢慢解开袋子。
嘴里的话语单纯平淡。
“这是我执掌叶家以来，足足二十年，所获得的最珍贵的东西。”
“现在拿出来用来弥补补偿你。”
“你说的对，杀人者，的确会被杀。”
“所以，让我拿出这一个，最为重要的，最为宝贵的东西。”
“代替整个叶家给你赔罪，了结这一段因果。”
“我叶家，如此便退了。”
陈诚愣住，看向那个金丝编制的袋子。
里面的东西似乎并不很重，但却极其珍贵。
即便是叶若川，也如同宝贝似的托在手上，不敢有着丝毫怠慢。
陈诚只是将目光投过去了一瞬，叶若川就瞬间往回一收。
“后辈，你可知道对于你现在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叶若川笑了笑，把袋子捂在手里。
“力量？”
“财富？”
“权势？”
“哈哈哈哈哈。”
“年少时的我，或许是与你一样的答案。”
“可我那时尚不如你那么成熟。”
“你现在十八岁的道理啊，我直到五十岁才懂啊！”
“你应当，算是我的老师啊，陈诚。”
叶若川的表情也变得随和起来，像是陈诚的某位叔伯长辈。
只是带着一副对于后辈的教训意味，对着陈诚苦口婆心，语重心长道。
“你既然教我一课，来而不往非礼也。”
“身为你的前辈，我也应该给你上一课。”
“教你我应该教的那一课。”
叶若川笑了笑，继续把手中的布袋往前一送。
“这一课，就是告诉你，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打开看看吧。”
叶若川把袋子往前打开，一送。
陈诚下意识凑上前去，将头探向布袋之中。
“嘭。”
一大捧白色的颗粒状粉尘瞬间从中喷出，洒进陈诚双眼之中。
石灰！
叶若川畅快大笑。
他笑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声。
连眼泪都快要笑了出来。
像是要把这二十多年的所有的委屈和为难全部都笑了出来。
笑得是那样酣畅淋漓。
一把短刃从叶若川袖中滑出，狠狠捅向陈诚小腹。
“哧。”
陈诚只觉得眼睛迷蒙火热之际，下腹又被雷霆一击，直接将一身通畅阻断。
“这一课，有命学吗？！”
叶若川疯魔似的笑道。
“之前的伏杀，就是我出手的，又如何呢？！！”
“用石灰？”
“只有你会用这样的肮脏手段吗？”
“这一课教你，永远对人都要留一颗心！”
“老子用五十多年的悟出来的道理，今天再教给你！”
“你不算亏了！”
这个内城三家之主。
炼血境二次气血武者。
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最为阴险的方式，对一个只不过炼皮境的小辈出手。
还是用这样的石灰的卑劣手段出手。
别说是武院的人已经是愤怒到了极致，极为不耻这个叶若川。
就连叶家的人，也不再清楚，自家的这位家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了。
“家主明明身为炼血境，就算是直接对陈诚出手。”
“这个仅仅十九岁，再天才也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炼皮境的小辈。”
“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家主出手呢？”
“我实在是，实在是不理解！”
一个叶家族老根本理解不了，痛苦地揪心发问。
陈诚瘫倒在地上，又被叶若川狠狠一脚直接踹的蜷缩起来。
叶若川弯下腰，低声道。
“撼山拳龙虎，真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
“龙引我入局。”
“虎下山入我家门！”
“好一个撼山拳院！
“好一个龙虎之争！”
“好一个师兄弟！”
“既然许立文算我一筹，不来援助我，将祸水引到我叶家来。”
“那我就教你这撼山之虎一课。”
“往后龙虎之争，有我叶若川在你身后！！”
郑大乾匆忙赶来，一拳击退叶若川。
赶忙开始查看陈诚的伤势现在到底如何。
一众人立刻将陈诚团团围住，开始给陈诚缝补伤口。
剩下的一众人则是迅速向着叶若川紧逼而去。
叶若川放下短刃，将短刃藏在身后。
一连击退围上来的武院高手。
又将叶家众人推开。
“我乃叶家第六代家主，叶若川！”
“现退位，让家主之位于我叶家族老堂暂代。”
“今时今日，与陈诚，与撼山拳院，与外城十四武院之恩怨，皆有我一人而起。”
“愿以道心为证，苍天日月可鉴！”
“现，自刎谢罪。”
“有请诸位，谅我之罪，勿怪叶家！”
“我之家产宝物，皆当赔罪！”
“叶家，交予诸位了！”
说罢。
叶若川短刃自刎，双眼含泪，嘴角苦涩之间。
却余下一份释然，轻轻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