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测试与实战

缓缓睁开眼睛，洞口遮挡物缝隙中透出的阳光，以及自己昨晚的未知魔法产生的“食金蚁”在周围黑暗中格外耀眼醒目。

“这都一晚上了，它们居然没消失？难道只有在召唤或者说具现这些东西的时候才消耗我的魔力？”

经过一晚上深度睡眠，岱峰精力和魔力完全恢复。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令人惊异的场景。

不过他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封住山洞口的遮挡物需要清开，接下来是重新生火烤肉做早餐。

他只是稍微多看一眼，就开始投入早上的工作。

“诶，对了，我既然能操控这些食金蚁，是不是也能让它们帮我干活之类的？”

脑海中蹦出的想法令岱峰不禁为自己的机智高兴，他稍微对“食金蚁”集中一点注意力，就再次获取了基于它们的额外视野。

再次操控“食金蚁”爬行，岱峰发现这比昨晚简便顺手很多，不用再那样费劲地控制每只蚂蚁的每条腿。

因为自己现在状态好，同时也有熟练度略微积累增加的缘故，毕竟用过总不会比没用过强。

他操控“食金蚁”爬向柴草，想要叼住它们，并没有成功。再次尝试的时候，“食金蚁”直接就钻进柴草内部，身形消失不见，被附体的柴草却代替“食金蚁”随岱峰的指令爬进火堆。

这些柴草被烧掉后，岱峰能感知到其中的“食金蚁”并未消失，而是回到自己的魔力当中。他一动念就再次将它们具现出来，方便快捷无比。

“居然还有这功能？”

心中感到惊讶，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并继续更进一步地尝试。在操控“食金蚁”爬行不成问题之后，岱峰决定尝试它们的另一种行动方式——跳跃。

跳跃和爬行是不同的腿部动作，因此这次岱峰稍微集中更多一点精神对“食金蚁”的每条腿进行单独微操。

第一次尝试不太理想，两边的腿用力大小不均，“食金蚁”们只跳起半米高，整个身体在空中失衡翻滚，落到地上摔得六脚朝天。

经过几十次尝试，岱峰终于让“食金蚁”恢复了生前的跳跃能力，可以跳出一米多高、将近四米远。

掌握食金蚁的跳跃动作对协调性控制的考验并不高于爬行，却尝试了这么多次才成功。岱峰仔细想来，认为原因主要在于跳跃属于单一动作，爬行属于连续动作。

每跳一次只算一个动作，六足同时发力；爬行是多条腿交替协作，每一步都可以拆分为几个连续的不同腿部动作。因此每爬一步的练习量相当于单次跳跃的数倍之多，掌握得也就更快。

操控“食金蚁”的时候，岱峰发现自己的魔力消耗微乎其微。他从开洞门到开始烤肉这将近半小时里消耗的魔力可以忽略不计。

“看来我的魔法续航性很强，而且还能提供额外视野，就算没攻击力也够实用了。”

岱峰略微总结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表现与发现，得出初步结论。

“接下来就尝试一下攻击力。如果没有的话，以后要么就学其它魔法，要么就靠武斗和肉搏来吃饭了。

就拿这根枯树枝当靶子吧。既然我可以操控这些食金蚁的腿和触角，那操控它们的攻击部位比如上颚和蜇针想必也是可行的。”

随着岱峰的指令，蚁群围绕在一截枯树枝周围，爬到上面。

由于上颚结构和活动方式相对简单，岱峰初次尝试就让“食金蚁”做出了标准的啃咬动作，却没有破坏力。

“要不我加一点魔力输出试试？”

心里想着，岱峰就开始释放自己的魔力。奇怪的是这些魔力并没有可见的传输过程与路径，而是直接“凭空”补充到了“食金蚁”身上。

在共享到的视野中，岱峰能看到“食金蚁”被充能之后，清晰可见它们的上颚内缘的锯齿发出一层异于自身发出绿光的紫色辉光，这是凝结成实质光刃的魔力场。

这种紫色魔力的性质也和组成“食金蚁”的魔力存在差别，它不具有维持和修复的力量，而体现为纯粹的破坏与抹杀，即岱峰魔力中“死灭”的那一面性质。

随着“食金蚁”再次咬中树枝，紫色颚刃先是毫无阻力地切开树皮表面，然后其中的魔力向切口中飞速注入，一边扩大切口一边“燃烧”着扩散蔓延，转瞬之间茶杯粗细的树枝就被完全斩断。

不仅是切割，枯树枝被这种紫色魔力触碰到的部位立即枯焦爆裂，巨响与气浪撼动着四周，随即化为透明无味的白雾消弭无踪。

“威力可以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对生物起作用？记得原作里面说魔法通常无法直接干涉生命状态，但我的魔力和魔法都是特殊的，大概率应该可以吧？”

正当岱峰见证自己魔法初步展现的实用性之时，乌鲁蒂亚在山洞也醒了过来。她见岱峰在外面已经烤上早餐，还在测试魔法，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

忽然，一头体型不小的野猪窜向洞内。它还看乌鲁蒂亚好欺负，就朝她奔去。

岱峰连忙上前抱起乌鲁蒂亚侧身闪开。还没等他反击，野猪就因为走路不看路踩到了一只“食金蚁”。

这只“食金蚁”不仅没有被踩死，反而化作魔力绿光通过猪蹄钻入猪身。

见状，岱峰加大魔力输出，操纵那只进入猪身的“食金蚁”发起攻击。

他惊讶地发现这个操作已经不再是简单控制“食金蚁”做出怎样攻击动作，而是杀伤对手的念头以它为媒介作用于目标，开始更直接地发挥效果。

野猪中断冲锋踉跄几步，顿时触电般定在原地抽搐不止。它浑身经脉暴起凸出，两眼上翻，发出惊恐痛苦的尖叫声。

它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速度转化为“食金蚁”的魔力与攻击伤害，下一刻就直挺挺倒地，连灵魂都消失不见。

“这就秒了？”

如此快解决的战斗令岱峰和乌鲁蒂亚两人都感到诧异。

而且这种魔法居然可以直接杀灭生物的性命和灵魂，着实恐怖。

对于敌人来说很吓人，对自己来说……好用就完了！力量本身又没对错，好坏在于它的用法。

如此想来，两人也就接受了这种魔法，开始吃早餐。

在荒郊野岭的危险环境中，多一种技能就是多一重保障。

“感觉我这魔法应该比较接近妖尾世界的降灵魔法和咒杀魔法，而且对非生命有机物也有控制力。那它是什么？”

一个呼之欲出的词从岱峰脑海中浮现，这也是来源于他前世记忆中一种悠久的文化传说，玄而又玄。

蛊术！

岱峰恍然大悟。

没错，这个词很适合用来描述自己觉醒的魔法。

这是一种古老的传统巫术，常见于岱峰前世的东亚和东南亚国家地区，包括华夏。

传说蛊术以害人性命为主，使用的武器或者说媒介就是“蛊”这种东西，由毒虫炼化萃选而来。造蛊者可遥控蛊虫给被施术对象带来各种疾病灾祸，甚至取其性命；

蛊这种东西表面上看有形，但自古以来，它们就被认为是能飞游、变幻、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的神秘之物；

它们在培育过程中需要吸取主人的“心血”或生命力才能完全受控制并发挥效力；

也有传闻认为蛊同样能够操控非生命物体的性质，或者转化它们，比如“篾片蛊”之类。

这就和自己魔法产生的“食金蚁”表现出的性质不谋而合：

它们由魔力组成，更类似鬼怪灵体而非实体，以食金蚁这种毒虫为原料；

具有行动能力，可以被岱峰这个使用者任意操控，来侵染或影响目标；

会消耗魔力来发挥作用。对于魔导士来说，魔力和生命力紧密相关，而岱峰特殊的魔力本身也具有生命属性，也算是吸取生命力；

有攻击力，目前至少可以瞬间销毁一根大树枝、秒杀野猪；

可以操控物体，比如让柴草自动跑进火中。

而且经过岱峰根据回忆推断，它们也确实经过炼化和萃选。

昨天白天逃亡中被他魔力吞没的食金蚁最起码有上千万，其中既有工蚁也有兵蚁——而现在自己所具现的全部“食金蚁”都是战斗力更强的兵蚁形态，也仅有一百多只。

这只能说明，自己的魔力对所有被吞没的蚂蚁进行了一波筛选，将较弱的蚂蚁转化为魔力和生命力来“复活”较强的蚂蚁并为自己所用。

从效果来讲，这同样和传统的“大乱斗”式炼蛊过程没有区别。

考虑到不是实体，而更接近于魔力支撑的灵体，岱峰打算用“蛊灵”这个词来称呼他那些使用食金蚁制成的蛊，感觉也挺恰当而顺口。

他吃完给自己分配的最后一串肉，对乌鲁蒂亚稍微科普了一下关于蛊术和蛊灵的信息，对方也颇有兴趣，不断和他讨论。

正在二人高谈阔论之际，一股充满狂野兽性的魔力威压从背后的山中传来。

紧挨岱峰坐着的乌鲁蒂亚也感知到了远处逐渐走近的威压，她不安地靠着岱峰，浑身开始发抖。

“是兽王吗？”

岱峰内心默念，一边安抚乌鲁蒂亚一边控制着蛊灵前去探虚实，再决定下一步对策。

在艾斯兰登，不仅人可以掌握魔法成为魔导士，动物也同样可以。掌握了魔力的动物被统称为魔兽，它们的体型和力量会大为增强，性情也往往更为狂暴，以至于肆无忌惮，成为非常凶险强大的存在。

而兽王则更是魔兽中的翘楚巅峰，它们不仅有巨大的力量，智力也远比作为普通动物的同类更高，甚至有的能说人话。

不过灵智仍然无法主导兽王的行动，它们多数时候还是遵从自己的动物本能来生活，所以通常性情凶暴无比、无法交流。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打没把握的仗。在做出下一步决定之前，我们都需要先了解对手的动向与实力。”

腾出大部分精神力用于操控蛊灵，岱峰仍不忘向乌鲁蒂亚传授战术及其实用意义。

虽然敌我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乌鲁蒂亚感到非常安心。有岱峰这个缜密沉稳的同伴在，她没理由慌乱。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找到对策一定能迎刃而解！

在蛊灵共享的视线中，岱峰能看到兽王正在不紧不慢朝火堆方向走来。

只见这兽王身高十米、面目狰狞，眼中燃烧着金黄色火焰。它长有熊状身躯和狒狒脸，头上有四只鹿角，胸口和后背布满穿山甲一样的鳞片；行走时两手撑地、上身前倾呈半直立姿态。

“看样子实力挺强，但也没到我完全无法阻挡的程度。先用蛊灵偷袭一下试试看。”

随着岱峰思绪中的指令发出，总共108只食金蚁蛊灵分成两股，其中半数绕后偷袭，半数在前方引诱和干扰。

兽王作为强大的野生动物，它的直觉必定极为敏锐。如果将全部蛊灵都拿去背后偷袭，动静太大容易暴露，而且站位单一容易被对方潜在的群伤技能一波清空。

毕竟蛊灵本身很脆弱，只能免疫机械伤害。虽然不会死，但普通非魔法火焰这种级别的能量攻击都能让它们当即形体消散、失去战斗力。

一旦目标距离自己太远，重新具现被消灭过的蛊灵赶过去就要误事。

54只用于诱敌的蛊灵开始正面展开攻击。它们的颚间凝聚起紫色的杀伤性魔力，朝兽王一拥而上。

面对这些奇怪的蝼蚁主动进攻，兽王不耐烦地挥动前爪，带起一股夹杂魔力波的劲风呈弧形向外扩散席卷。

这一击远没有用力，仍然打散了28只蛊灵，将另外幸存的26只也卷飞出去老远。这些幸存者受伤不轻，组成它们身体的绿光变得黯淡而闪烁不定，幸亏岱峰及时补充魔力才免于提前退场。

那些被打散的蛊灵未命中目标的杀伤魔力也被引爆，形成一团团直径两米左右、一闪而逝的紫色星云状光球，将兽王前半身笼罩其间。

致死和破灭属性的魔力令兽王感到威胁和伤痛，尽管只是被这些爆炸波及，仍令它有些晕眩脱力。

不过下一刻它仰天怒吼，浑身魔力暴涨，形成沉重致密的暗黄色光焰，炽热的气息四处弥漫。

在场所有蛊灵，无论背后埋伏的偷袭部队，还是先前被兽王击飞的幸存者都无法靠近，甚至还被吹得向后滑退。

就更别说钻入兽王身体，从内部瓦解它了。

蛊灵们在兽王魔力压迫下逐渐变得透明虚无，还没等它们的主人岱峰魔力支援达到足够强度就消散不见，同时共享给岱峰的视野从此断开。

听见远处兽王的愤怒咆哮、看到岱峰神色变得凝重，乌鲁蒂亚放下的心又开始悬起来。

“那边出什么状况了吗？”

她忐忑不安地发问。

“初步判定这次作战取得失败，所幸还有补救机会。”

岱峰用略带惋惜的平和语气如实回答着她，同时重新具现出蛊灵，绕另一条道朝兽王的位置极速赶去。

“兽王的战斗直觉比布莱恩强太多了，魔力也更胜一筹，我的蛊灵根本无从下手。所以我现在要采用备用方案，用蛊灵把这个打不过的敌人引开。”

发怒了一会，兽王发现自己失去目标，从气血上头状态中刚恢复的它还有些晕头转向。

它原地发着呆，忽然感知到背后有什么动静，再一次激怒转身扑去。

“速度好快！”

岱峰操控着下的蛊灵群在前面跑，被引诱的兽王紧追其后。它一边怒吼一边追逐不放，距离蛊灵越来越近。

不多时，兽王就在追逐中发动攻击，一记“魔风爪”就将近半数蛊灵驱散。

剩余的蛊灵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刚拉开距离没多久就再次被兽王缓缓追上。由于这一次站位足够分散，兽王分好几次才将它们全部送走。

等兽王再次失去目标，喘着粗气缓缓停下，它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迷路，不知跑出多远、翻过几座山，想回去也不记得路。

不过无所谓，这座渺无人烟的野山也是很好的栖息地，活动空间和食物来源甚至比原来的山更充足。

于是兽王乐不思蜀，彻底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胜败乃兵家常事，岱峰这次不敌兽王的战斗谈不上可耻或无能。至少他达到了自己目的，将兽王引到足够远的地方，解除了当下危机。

稍作休息养神，岱峰再次给乌鲁蒂亚讲起道理来，告诉她不是所有的战斗都一定要把敌人战胜才算成功。

有时如果能力不够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保证自己和同伴当下的安全也不失为一种胜利。

除了早上这段惊险插曲之外，这一整天过得都还算平安。乌鲁蒂亚和岱峰两人跋山涉水，在傍晚来到了一座小镇前。

“那就是你的家吗？”

岱峰随乌鲁蒂亚的目光看去，见不远处长有松树的小山包上，坐落着一间木屋。

“嗯，一点也不错。岱峰，你也跟我一起去家里吗？”

乌鲁蒂亚一提起自己的家，就高兴得蹦蹦跳跳起来。她兴高采烈地拉着岱峰就朝自己家奔去。

回想前世看的妖尾动漫，岱峰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乌璐的家，在格雷、利昂哥俩童年的记忆片段中出现过。

来到家门前，乌鲁蒂亚兴冲冲地用力敲起门来，内心的兴奋与幸福溢于言表。

听见屋里传出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她甜甜地发出呼唤：

“妈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