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锁心,凰命难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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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并肩而行

说到这,锦灯又失落不已,岂止是没人陪,她几乎是一个人长大的,莲月没有时间照顾她,白天她都是被关在房间里,后来,就可以在院子里活动,最后,慢慢的才可以去莲都宫其他地方转转,可是,她接触的人太少了,少到一只手能数出来。

“哎,我同你说这些作甚,看你这穿着这么好,在宫里的地位一定不低。”锦灯叹了口气,上下有打量了一番刘浙,眼里流露出很明显的羡慕还有些疑惑,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宫里多是宫女太监,莲月不是说宫里除了皇上是男人,其他的都不是么。

“你是太监么?要是太监的话,真是太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锦灯盯着他的脸看,这会儿放下了恐惧之心,有些言语不忌了。

刘浙开始听她自顾自说的,还不以为然,本就是奏折批累了,出来散散,这冒出来的家伙虽然搅了清静,但也添了一丝趣味,可是,等她下面两句话顺溜的说出来时,他顿觉像被雷劈了一下,他一国之君,东极王朝最尊贵的男人,被质疑为太监!

他怒极反笑,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然的握拳捏紧,有一股将眼前的人捏死的冲动。

锦灯一惊,这人笑的也太渗人了,虽然长的好看,也不能这样笑啊。

“咳咳,你一定不是!我相信,真的!”锦灯慌忙安慰,心想,自己怎么能让人自尊心难堪呢,太监也是可怜人啊。

刘浙脸沉似铁,他素来冷静自持,喜怒不露形色,此刻压抑着怒火,却是比以往要更让他窝火。

若是,问陈全这个贴身服侍他几年的人,最怕这庆元帝什么地方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的说,记性好到让人痛哭流涕的地步,换言之,他要是记仇的话,你这辈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当锦灯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她不仅是欲哭无泪,更是深有体会了。

彼时,她却毫无察觉,对面的人看着她笑,脑海里却思考了无数遍让她为今日说的话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

“不行了,再耽误时辰就晚了,我再找人问问淳安宫怎么走,”

锦灯看他真的是不想开口的样子,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莫名的心里有丝闷闷的。

然而不等她转身,对方就先转身,然后回头看她,示意她跟上。

锦灯诧异,这人要带自己去?

果然,他走了几步再回头她,蹙了蹙眉,似是不耐了。

锦灯当然是惊喜交加,忙小跑跟上去,还笑出声来。

那摸样像是得了糖的孩子。

刘浙转头去带路,脑海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曾经,也曾那样开心过。

两人本是一前一后的走,等转了个弯,进入一条宫巷,长长的,没有人,空荡荡,一眼看不见头。

锦灯立马就蹦蹦跳跳的往前赶了几步,倒退着冲刘浙大笑:“哈哈,没人呢,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我可以倒退着走,我可以边走边笑……”

那一刻,她笑的真的很开心,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放松的奔跑过,没有自由行走过……

连着跑了几个来回,才气喘吁吁的回到刘浙身边,很满足的笑。

刘浙在她靠近的一瞬间有些僵硬,从来没有人敢与他并肩而走,没有登上那个位置之前,没人敢,怕与他扯上关系要受牵连,登上那个位置之后,更没人敢了,就连皇后,也是落后半步的与他而行,大婚那日,也不曾与他比肩,是她故意落了半点,还是他潜意识的排斥了半点,谁也不知道。

“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走,并肩而行,感觉真好。”

心里的话突然被人说出来,刘浙脚步凝滞了半拍。

“真的,感觉很好。”锦灯只是抿着唇笑,重复了一遍,微眯着眼,弯弯的像月牙儿,那里面是掩饰不了的笑意。

刘浙忽然就撇开了视线,投向远方,一向步履轻快的脚步随之慢了下来,这一段每日都会走的寂寞的宫巷一下子就走完了。

淳安宫,锦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却是知道的。

两年前,御史台侍御史李敢当,上表弹劾摄政王刘勤策,结党营私,每三月于府内宴请百官,言谈无忌,其心有异。

掌纠察百官善恶、政治得失,实乃御史大夫职责所在,只不过,他针对的人,不简单。

当证据被毁,盟友倒戈,他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而他送入后宫的女儿,也受其牵连,从二品充容降为五品尚宫,禁足一年,面壁思过。

只不过,还不到一年,就传出她疯了的消息。

刘浙记得当时有派太医前去诊治,得到的结果是,真的疯了。

所以,当锦灯说到淳安宫的时候,他才有些恍然,似乎自从那件事失败,折损了不少棋子之后,他情绪不好,倒真的忘了这人。

按上锈迹斑斑的门环,缓缓推开。

大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嘎吱声响,在这寂静得近乎可怖的院子里显得分外刺耳。

入目皆是满地残亘断瓦,一地狼籍。

锦灯收回手有些惊讶,回头看刘浙似乎也有些诧异。

她没想到他们来的是比冷宫更破陋的地方。

要不是倾斜的匾额上写着淳安宫三个字,她还以为刘浙耍她呢。

倒是刘浙当先一步踏进门,环视一圈,根本没人气。

锦灯一步不离的跟着他,指着主屋说:“有人,我闻到味道了,我们要避开她,据说是疯子……”见刘浙一动不动,看着主屋,似乎有些迟疑。

锦灯猜不透他想什么,但是她的确闻道了一股异味,连糊在窗户上的纸都破败不堪,冷风从这样的房子里吹进去,里面的人想必难受不堪。

她深吸了口气,颤巍巍踱至屋前,慢慢地推开门。

反正要找东西,不能不进屋吧。

屋内冷寂无比,若不是她看见那床上的确有个人,只怕以为压根就没有活人。

刘浙也走了过来。

床上的人动了动,仿佛要撑起身体,却没有力气,只能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