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上一次见到7-0的比分，还是三国时代
“能不能通过短信号码定位绑匪具体位置？”
搜查一课的年轻警部补，大冈红夜试探问道。
“不行，号码加密了。”凑在水原薰身边，查看手机短信的青山警部摇摇头，颇为无奈地望向最近几个月名声最盛的名刑警。
虽说这几个月来，宫野直司所在的强行犯三系完成的指标最快最多，可搜查一课的刑警大多知道，真正关键的人物是入职没多久的天野凉子，而非在系长之位待了多年碌碌无为的宫野直司。
至于“不会抓羊的暴躁老狼”麻生勇也，就只是个背锅者。
指望这两人能够在短短20分钟内侦破案件，还不如期待绑匪因为良心悔改而释放受害者。
“那么，我们能不能从东京大学的校门禁处监控入手调查？”有警官提出一个猜想：
“受害者在学校内失踪，绑匪一定会被校门监控记录下的吧？”
“如果是熟人作案呢？”青山警部保留着历来严谨的态度，否定说道，“如果绑匪是东京大学的学生，熟悉大学本部校区环境，不一定要从校门口出入。另外绑匪一定会将受害者带出本部校区？”
这个疑问无人能够解答，因为需要时间来验证。
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放在往日并不难侦破的绑架案，此时却因为过短时间的限制，变成了不可能侦破的案件。
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水原薰听了片刻，没来得及感慨现在的场面正是她所想象的——会场内，十数位刑警激烈交流争论案情，最终由某一位富有智慧的刑警明确调查方向。
可是情况的发展却不以个人意志转移，即使日本侦探影片中都是这么拍摄的。
“所以，没有办法了吗？”听出了几位刑警的为难，水原薰眯了下眸子，看向会场内负责本次记者会的佐藤理事官，焦急问道：
“那位推理解开石川一案的心理医生，今晚他有来吗？”
佐藤理事官眼角一跳，一时分不清这个美籍日裔女记者真的是情商低下，还是抱有敌意，故意诋毁大平成警察的形象。
什么叫解开案件的是那位心理医生？
今夜本该是大平成刑警证明有能形象的一夜，结果先是因为这个女记者，导致招待会进展一波三折，现在又因为这女人的一句话，整个会场内的记者都喧哗躁动起来了！
“什么！推理解开石川一案的人，不是搜查一课刑警？！”
果不其然，会场内有不少记者纷纷诧异出声。
“心理医生？是雪国列车谋杀案报道中出现的那位心理医生吗？我记得他是帝都女子医院的心理医生啊……”
“石川伪造失踪案的详细案情，警方始终没有公开说明，难道侦破案件的人，真的是那位远山姓心理医生？厉害，不愧是人民侦探！不是警视厅这群废……”
……
见着逐渐燥热起来的氛围，听着肆无忌惮的谈论，佐藤理事官面色铁青了不少，不管这个美籍日裔女记者是蠢货还是狡诈，结果已经无法更改。
今夜刑事部组织的招待会，某种意义上算是失败了。
压着心中怒火，佐藤理事官嗓音森严道：
“诸位请安静一下，石川一案具体案情报告，警方会选择合适的时间来公布，现在请诸位安静下来。”
“水原女士，为了避免泄露重要情报，请尽快到会场后台来。”
他转过身，率先走向后台，经过女记者身边的时候，冷冷提醒道：
“记住你现在的拖延，就是在拖延警视厅营救受害者的时间，不要因为一己私利忽略他人安危。”
“我拖延？”水原薰怔了一下，气极反笑，质问道，“你们警方需要的信息，我全都说了，你们警视厅破不了的案，不允许我请求他人的帮助？你这是什么意思！”
会场的气氛有些冷淡，喧嚣交谈的声音瞬间少了大半，几秒后彻底消失。
直到这时，众多记者才咀嚼出不对劲的苗头——不对劲。
今晚大记者水原薰，情绪很不对劲。
作为朝夜新闻的主编，在公开场合应当考虑到个人言行举止对于公司的影响，像今夜这般近乎撕破脸皮的做法，难道意味着朝夜新闻背后公司与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矛盾公开化？
听说朝夜新闻背后的公司，有多位警察厅高官的股份……
众人浮想联翩之际，安静的会场内，一道清清冷冷的女性嗓音传入与会者的耳中，在记者与同事们惊讶又期待的目光中，在水原薰愕然的目光中，天野凉子开口了：
“心理需求不会凭空产生，同样也不会凭空消失。”
…………
“这起绑架案，嫌疑人的作案目的很简单，通过一场假赛毁掉一位足球运动员，情绪多是嫉妒，或者还有一定的愤怒，用一个词概括的话，我想‘仇恨’刚刚好。”
会场无人在意的角落，近十位刑警团团围住的地方，刑事部部长的面前。
远山真叶嗓音虽然平静如常，但是在一众面色沉重的刑警面前分析案情，心里难免会有些古怪。
“所以你们说，嫌疑人仇恨一位足球运动员的原因是什么？”借着提问，远山真叶调整了下警用耳机的位置。
小宵切敏郎一手托着下巴，闻言思考少许，看向了默默跑来此处“听讲”的宫野直司与麻生勇也二人。
那目光，一副要考考两人的意思。
宫野直司无声吸了口气，继而又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暴躁老狼，后者视线游移一圈，凄惨地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莫名有些悲从中来道：
“嫌疑人这么仇恨一位足球运动员，很有可能是因为嫉妒，或者是愤怒。”
完全正确的话。
也是无用的废话。
噗呲一声。
不知是谁没绷住，猛地窃笑出了声。
一瞬间，近十位刑警都被这一幕给硬生生逗笑了，就连小宵切敏郎部长也是一副笑着摇头的表情，会场角落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这……嫌疑人作案的动机，本就很难侦查啊……”麻生勇也涨红了脸，小声替自己辩解一句。
“远山的意思，是说嫌疑人与那位足球队成员认识？”小宵切敏郎轻轻咳嗽一声，岔开了话题问道。
“有可能。”远山真叶本想再说上一句“没有证据的侧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不过想到现在需要的是稳定会场众人情绪，便继续说道：
“嫌疑人大概率是足球运动员，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调查下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大概就可以解决本案了。”
“可是时间并不充分。”宫野直司看了眼手表，说道，“还有18分钟，天皇杯决赛就要开赛了。”
远山真叶看了他一眼，言归正传道：
“嫉妒，通常是指对于他人拥有的某种特质、财富、关系或其他值得羡慕的东西产生不满或焦虑，并希望自己也能拥有相似的东西。嫉妒本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状态，可能源于个人内心的自我不安全感、自卑感或对自己价值的怀疑。”
“单从嫉妒上解释，很难分析出嫌疑人的作案动机，但是如果再结合愤怒，结合嫌疑人想要通过非法犯罪手段，毁掉一名足球运动员的仇恨心态，嫌疑人的身份，以及作案动机就不难推理出来了。”
专业的学术话语瞬间让人没了轻视怀疑心理，忍不住肃容听下去。
“嫌疑人要求……”
“久保大地。”发觉年轻心理医生话语中的迟疑，一位刑警迅速补充那名足球运动员的姓名。
日本人的名字可真难记住啊……远山真叶微笑回应了他，继续说道：
“嫌疑人首先是要求久保大地送给对手一粒点球，后来才明确要求久保大地踢一场假赛，这说明什么？”
“要求更为具体直接，说明嫌疑人在第一次与第二次发来消息之间，情绪受到了某种挑动，出现这种结果，可能是因为熟识的人或事，让嫌疑人心态迅速发生了恶化。”
“我们不妨作这样一种犯罪猜想，即葵子小姐选择离开社团的时候，恰好遇见了嫌疑人，得知嫌疑人同样要去观看天皇杯决赛，于是决定同行。可是路上嫌疑人突然发难，以某种方式绑架了葵子小姐，然后给水原记者打来电话，并且发送了绑架图片，给出具体指令。”
短短的几句话就理清了侦查案件思路，近十位刑警听着听着，不觉从面带笑意到了满面严肃，从坐姿随意到了腰杆挺直。
一时角落里只有年轻心理医生的平和嗓音，回荡在每个人的心头：
“想要猜想成立，第一需要的是嫌疑人与葵子小姐熟识，我想有伴侣且三观正常的女性，很少会答应同陌生或者交情不深的男人结伴出行。”
“第二是需要嫌疑人具有说服葵子小姐的正当理由。一起看球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可如果嫌疑人身份正是东京大学足球队的某一成员呢？”
“第三，发生地点在东京大学本部校区，当时时间在下午五点左右，正是学生流动较大的时间点。能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成功作案，需要的是嫌疑人出现在东京大学本部校区正常，且不会引起他人怀疑，也就是说嫌疑人不具备引人注目的特征，身份可能是足球社团的大学生。”
“结合先前所说的，即嫌疑人作案时的仇恨心态，给出指示前后的犹豫，以及受到某人某事刺激后心态的转变，有理由认为嫌疑人与受害者熟识，身份是校队的足球运动员。”
“虽然印证这个犯罪猜想，需要更真实有力的现实证据，但是在只有18分钟的情况下，我想这或许是一条可供警方选择的侦查方向。”
“宫野！立刻去调查东京大学校足球队，无法参加天皇杯决赛的运动员，立刻！”小宵切敏郎当即吩咐道。
“不用这么麻烦，嫌疑人的侧写大概是这样的。”在刑警起身欲要离开时，远山真叶直接给出猜测：
“男性，22岁左右，东大学生，足球社成员，校队运动员。因为某事无法参加天皇杯决赛，又因为某种痛苦体验无法释怀，从而萌生犯罪心理。”
“你的意思是？”小宵切敏郎目光沉凝。
“正如天野凉子所说，心理需求不会凭空产生、消失，受到外界刺激迫使心理需求转移的同时，有可能会导致极端心理的出现。”
远山真叶看着年过半百的刑事部部长，眸光深邃问道：
“您的儿子，现在何处？”
……
……
“所以，极端心理往往会带来极端行为？”
“那么嫌疑人就是？”
会场内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天野凉子最后的“确定”，等待着她的后续说法。
只是等了十几秒钟，却只听见了其他警官提出的两个反问。
“所以嫌疑人是谁？”水原薰微微皱眉，今晚情况的变化有些出乎意料，稍稍思索，便以符合她今夜焦躁情绪的姿态追问道。
天野凉子仿佛没有听见他人的追问，按了下左耳的警用耳机，看着会场某个角落方向问道：
“确定吗？”
……
……
会场角落，落针可闻。
虽说这只是一则猜测，一种对于绑架案的猜想。
一份还未经过现场勘察，还未证实的推理。
但是在座的刑警却无一不是沉默。
抽丝剥茧，层层剖析。
想来不过如此了。
更关键的是，眼前这位年轻心理医生的推理，昨天就在搜查一课三系警员面前，完美验证了案情。
这个消息当时传入搜查一课，没人会相信的。
不用实地考察，直接凭借卷面信息推理出真相。
如果说所有人都是现场勘察过后，某一位有能者再推理得出结果，这样其他人还能找些“身体素质”、“观察细节”等等借口。
可是仅凭单一来源的信息就推断出结果，这就纯粹是智商、经验方面的碾压了。
近十位刑警看着远山真叶的目光，莫名的复杂。
突然理解“前盟主”长泽瑛海了。
许久。
小宵切敏郎终于有了些动作，身体后靠着椅背，又沉默了几秒钟，问道：“健太，没在本部？”
宫野直司目光微滞，嗓音微颤道：“山崎君说他想看天皇杯决赛，考虑到身份，所以就同意了……”
众人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会场。
………………
国立体育馆内的天皇杯决赛正式开始。
再三与场边教练确认消息的真伪，久保大地终于在开球哨响的那一刻放轻放平了心态，一身轻松地踏进了绿茵场内。
……
“东京灵魂队关键先生久保大地反越位成功！”
“前方一片开阔，形成单刀机会……起脚，射门！球进了！gooooooooooooal！”
“久保大地助攻梅开二度！”
“久保大地43分钟上演帽子戏法！”
“久保大地在第89分钟通过奥林匹克进球，完成了五子登科！”
“一边倒的屠杀！随着裁判员哨响比赛结束，东京灵魂队7-0超级大阪队！这是一场胜利，同样是一场耻辱，这场比赛将会永远载入史册！”
“这场大屠杀的比赛，这样惨烈的大比分，不禁让我想到了一千八百年前，还是诸葛丞相在南蛮客场作战，7-0单刷了南蛮王孟获……”
………………
………………
PS1：今天只有一章（4.5K）；明天（周二）两章，将会正式结束第一个案子
PS3：明天（周二）的追读非常非常重要，拜托读者桑一定要追读啊，作者君什么都愿意做的！拜托了读者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