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刘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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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父辱子死!

读书时的时间,总是飞逝。

当然,也不止读书,凡是专注时,时间大抵都如流沙一般,悄然消逝。

转瞬间便到了傍晚。

日暮雒阳城。

晨起外出访友的赵苞,此时从外处回来大踏步回来,满脸怒容,双目通红,脸庞也因怒意而绯红无比。

同时他口中还低骂不已。

“竖子焉敢如此辱我!”

“我明明早就...为何还...”

就连刚刚从后院行出、心情颇好的赵峻、简雍冲他行礼,这赵苞也是双眼通红,看都没看一眼,彷若未闻一般,直直朝着屋中走去。

看得向来有些古板的赵苞,难得不顾礼仪的异样举止,赵峻、简雍对视一眼,皆是满脸诧异。

赵峻上前一步,拉住那紧随赵苞其后的,先前被曹仁一刀劈落马下的赵苞亲信,低声问道。

“我父怎么了?”

那赵苞亲信望着赵苞大步离去,怒骂不已的身影,犹豫了下,却是止步,同样低声解释道。

“主君今日去拜访雒阳旧友,正宴饮时,被有些故意求名的士人,指着鼻子怒斥了一顿。”

“所言的,大抵是那些士人与阉宦势不两立的言论。”

“那人还故意问当场的士人,说甚么:‘什么时候,有卵的阉宦,也能混迹宴席之中了?’”

赵峻的眉头,随着这亲信的言语,越发的紧皱。

直到这亲信学着那士人,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赵峻的神色也是蓦然大变,双眼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他娘的!”他勃然大怒。

“哪里来的软骨贼,也敢这般辱我家大人!”

说着,这赵峻竟是直直拔出对面那亲信腰间的长刀。

提刀在手。

他拉着那赵苞亲信,便满脸怒容地要往院落外走。

那简雍同样满脸怒容,径直拔出腰间佩剑,立在赵峻身侧,一言不发,只是生死相随,颇一幅游侠豪气。

见得两人真要去杀人。

那赵苞亲信,顿时面色大变,满脸恐慌。

“少君!少君!”赵苞亲信大着胆子,反扯着赵峻的衣袖,口中急道。

“去不得!去不得!”

“那竖子都敢这般辱我父亲,我又有何去不得的!”赵峻冷笑一声,倒是扭头,冷冷看向这赵家亲信。

他眼神冰冷,活似那赵家亲信不给他个解释,只是贪生怕死的话,第一刀便要砍杀在这人身上。

“给我个理由!”

“那人...”赵家亲信面色大变,求饶似的看向赵苞所在的屋子。

“那人是...”

“速说!”赵峻冷喝一声!

“那人是谁!”

“那人...”赵家亲信神情怯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赵峻的神情,越发的冷了。

若不是这人是自家父亲的亲信,他早就一脚揣在这人身上,好教他速速说来了。

要知道,大汉朝的风气便是如此,盛行公羊的大复仇学说。

主辱臣死,父辱子死。

敢为父提剑杀人者,非但不会受到律法的处罚,甚至会被世人高看一眼,敬仰无比。

同样,若是在自家主君受辱时,没有挺剑而出的话,也多半会遭受旁人唾弃,瞧不起。

这也是赵峻为何会对面前这亲信发怒的缘故了。

自家父亲受到那等的侮辱,这颇受自家父亲优待的亲信,非但没为父亲拔刀而出,反而还要阻拦自己去洗刷耻辱。

这如何能教赵峻不怒?

正当赵峻阴沉着脸,怒意越发的郁积,马上便要忍不住倾泻而出的时候。

后院中终于传来了属于赵苞的一声长叹。

“赵峻!”

赵峻抬头看向后院。

“莫要去了!”未有露面的赵苞,似乎恢复了平静。

“父亲,那人是谁!”赵峻阴沉着脸,只是轻声问道。

赵苞停顿片刻,忽的拔高音量,再次说道。

“也莫要问了!”

赵峻深吸一口气,却是赫然提刀,直直架在了那赵家亲信的脖颈之处。

“说!”

“那人是谁!”

赵家亲信,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腿软无比。

差点便要跌坐在了地上。

“说!”赵峻又是一声厉喝。

“那人...”赵家亲信终于被骇得开口,声音颤抖。

“那人的名讳,似乎很大,小人具体不知有多大,只是听旁人说,那人是甚么四世三公的袁家的袁公路!”

“四世三公,袁家袁公路?!”

听得这个名字,赵峻心头一跳,顿时感觉这个名字,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自己心头之上。

两世为人的他,如何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四世三公啊!

士人领袖的袁家啊!

袁家的门生,遍布天下,随便拉出一个,便是身居高位的两千石!

后世天下大乱,袁家轻易便可得大半天下!

只是...

“四世三公又如何!”赵峻眼中狠厉,冷哼一声!

“那袁公路家世再厉害,又能怎样!”

“大抵不过只有一个头颅罢了!我倒要瞧瞧那人,是不是有甚么三头六臂!”

说罢,赵峻提着刀,抬腿便要朝着院门行去。

简雍,以及一众被赵峻豪气给慑得两眼发光的赵家扈从们,也尽是提刀,紧随其后,鱼贯便要而出。

甚至,还有赵家扈从,不忘从后院中取出了赵峻常常使用的那把长弓,以及数袋羽箭!

一行十数人,尽是提刀带剑,身着单衣,便要趁着天色未黑,宵禁未起。

为这广陵令赵苞,洗刷耻辱。

赵峻行在最前方。

刚刚走到院门口,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扭头看向那跌落在地,愣愣发呆的赵家亲信,厉声喝问道。

“我父今日拜访的那位友人,又是谁!”

那赵苞亲信,见得赵峻扭头喝问,先是打了个寒颤,接着,却是连忙说道。

“刚刚回来述职的南阳郡太守,江夏人,刘焉刘君郎。”

“刘焉?刘君郎?”听得这个名字,赵峻不由得喃喃自语。

“没想到竟然是他!”

“亏他还是个汉室宗亲,我父在他的宴席上被辱,他竟然就坐视不管?”

“他亦有错!”赵峻冷喝一声。

“诸位甘陵子弟,且随我走!”

说罢,赵峻竟然直直便提刀疾步而走。

“先去那刘焉刘君郎府邸,去瞧瞧那袁公路,到底走了没有!”

十数赵家扈从,紧随其后,牵出马匹。

有识路的赵家扈从,连连引路。

一众人,就这样,顶着落日,朝着那刘焉府邸纵马奔去。

听得一行人离去的声响。

那后院中,自回来后,便始终未出面的赵苞,长叹一声,缓缓走出,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身影,默默不语,只是袖中藏着的双手,紧紧攥着。

那被喝问的赵苞亲信,见得众人离去,满脸羞意,冲着方才走出的赵苞跪地磕头,口称不忠。

而后,竟然也提刀上马,随着赵峻的身影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