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兵工厂的隐忧
林虎坐在一个木头制成的人字梯上，把一个坏掉的灯泡取下，换上一个新的灯泡后，朝苏迎春比划了一个手势。
苏迎春会意，按下开关。
耀眼的灯光瞬间让林虎眯上双眼，苏迎春赶紧按下开关，把灯熄灭。
这是兵工厂一间大厂房。
这个厂房最初是用来囤积材料的，但兵工厂后来的生产任务大为减少，这个厂房就被闲置起来。它闲置的时间有点久，需要装修的地方不少。
林虎几人正在对它重新装修。
天花板的蜘蛛网，破损的窗户，斑驳的墙壁等，都需要清理和整改。
一旦装修完成，这个厂房就是裁缝师们工作的地方。
潘媛早就在厂里招了30多个裁缝师，就等开工的号令。
放在一张桌上的电台忽然有了动静。
李富春连忙放下手里的扫把，快步走了过去，戴上耳机，拿起话筒喊道：“喂，我是富春！”
电台的另一头，是陆柳柳。
她已经不再弹棉花，而是专门看管门面。
不多时，李富春摘下耳机喊道：“小潘，记一下！8号M型、35号L型和57号XL型衣服，追加一套！”
林虎的画经过简单装裱，都送到了南山县门面里摆放，供客户挑选定制。
南山县的人哪里见过这样丰富多彩的衣服款式和颜色，前来门面参观的人络绎不绝，短短几天就下了近千套的订单。
这个结果让苏迎春等人喜出望外，又哑口无言。
喜出望外是公司才开张，一下子就有那么多订单。
哑口无言是因为之前对林虎的决策有疑惑。
现在经过市场的检验，林虎的判断是对的。
但林虎并没有说什么。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有了订单，就可以针对性的买回布料。
潘媛对此已经熟门熟路，很快就定好了布料。
几天后，明亮的厂房里摆放了50台缝纫机。
50个裁缝师坐在缝纫机前，有男有女。
本来林虎他们没有计划招那么多人，但订单实在太多。
而且还考虑到到时候要去省城卖衣服，索性就多招了一些裁缝师。
每个裁缝师的前面，都放有一个架子。
架子上摆放有一张画纸，上面画着要缝制出来的衣服款式和颜色。
在画纸的空白处，还有一些标注，方便裁缝师缝制出符合要求的衣服。
而在裁缝师的脚边两侧，都有2个大竹筐。
这是林天生和林大龙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用来给裁缝师放布料和衣服。
苏迎春、潘媛和陆柳柳三个女生非常忙碌，拿着剪刀不停的裁剪布料。
有时候还要去检查裁缝师的走线等，是否符合要求。
李富春和潘子龙也没有闲着，负责将布料送到裁缝师左边的大竹筐里。
与热火朝天的厂房不同，在兵工厂一间大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的凝重。
“各位，今年的任务已经下来了，你们也知道了任务量。”苏天雄坐在主席位上，目光从会议室里十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参加会议的，都是兵工厂的大小干部。
他们都知道了今年上级部门下达的任务量，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今年的任务量比去年又少了一大半。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几乎可以肯定今年整个兵工厂的职工只有最低工资。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有些门路广阔的人，也打听到了别的地方工厂情况。
都不乐观。
很多人心里都涌上一丝不妙的念头，但大家心照不宣，都没有当面说出来。
也有人心存幻想，以为苦一苦，熬一熬就能度过困难时候。
“各位有什么想法？”苏天雄又开口道。
会议室里很安静，几乎所有人都低着头，要么装作思考，要么佯装阅读会议纪要。
总之，没有人开口。
苏天雄也不感到意外，他将探询的目光投向潘帅和李涯。
潘帅和李涯二人默契的先是轻微摇摇头，然后又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属于三人的默契。
苏天雄顿时会意：“好吧，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散会！”
会议室响起一阵嘈杂声，很快就只剩下苏天雄三人。
“老苏，情况很不理想啊。”潘帅皱着眉头，“我也问了别的厂，他们的任务也不多。”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李涯点上一根烟，扭头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说，会不会和南疆战事有关？”
“有这个可能。”苏天雄也点上一根烟，“南疆战事虽然还在继续，但越来越平静。”
“对了，或许还跟一件事有关。”潘帅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相当凝重。
“什么事？”苏天雄沉声道。
李涯也看向潘帅，想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和这个事有关。”潘帅右手比划了一个剪刀的动作。
苏天雄和利用见状顿时色变，他们当然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苏天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去年不是才进行过一次吗？怎么今年又来？”李涯有些不相信。
“对啊，频率是不是太快了点？况且北边的威胁还在。”苏天雄也感到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能。老爷子的意志，你们也是知道的。”潘帅摇头道。
苏天雄和李涯沉默了，潘帅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老爷子经历了那么多风和雨，眼光远超他们，能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意外。
“还是说说厂子的事吧。”半晌之后，苏天雄吸了一口烟，“几千张嘴，是要吃饭的。”
“听说服装公司的生意不错，原本要招30个裁缝，现在招了50个。”潘帅眨了眨眼睛笑道，“也算减轻了厂里的一些负担吧。”
说起服装公司，苏天雄和李涯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没想到被他们搞得有声有色。”苏天雄笑道。
服装生意的事，他都是知道的。
“才开张，就有近千个订单，真是难以置信。”李涯吐出一口烟笑道。
他是从儿子嘴里知道的，近千个订单，一个订单至少有50块钱的利润。
利润相当可观。
“这个林虎，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啊。”苏天雄赞道。
“老苏，老李，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潘帅斟酌片刻后说道。
“哦，什么想法？”苏天雄诧异的看着潘帅，从他脸上能看出纠结和犹豫。
李涯也不解的看着潘帅，十几年的交情，他知道潘帅很少有犹豫的时候。没想到在今天，他居然看到了，看来这个想法真的很令他为难。
“这个想法，其实是我小女儿提出来的。”潘帅点上一根烟，“她说，为什么不请林虎规划兵工厂的副业呢？”
什么？
苏天雄和李涯闻言大吃一惊，饶是他们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话震惊。
请林虎规划兵工厂的副业？
“两位，当初我听到我小女儿这么说的时候，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荒唐二字。但，”潘帅苦笑一声，“你们知道我小女儿是怎么说的吗？”
“她说爸，你有本事在短短几天，用2万块的成本，赚回将近6万块钱的利润吗？”
苏天雄和李涯闻言默然，他们自认为没有办法能在短短几天赚到那么多钱。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就问她为什么觉得林虎会帮兵工厂规划副业？”潘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她说这只是她的直觉，若是我不信，可以当面询问林虎。”
“刚好今天聊到厂子副业的事，我就把这事说出来。”
“所以，咱们是不是再见见林虎，聊聊这事？”
苏天雄没有马上回答，他大口抽着烟。
李涯目光闪动，心里在做决断。
请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个年轻人，规划兵工厂的副业。
这是闻所未闻的大事。
由不得苏天雄不慎重。
但他将林虎这段时间做的事在脑海里过一遍后，他又觉得这个事可行。
怎么办？
苏天雄陷入长时间的思索。
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苏天雄吃痛，才从思考中惊醒。
他掐灭烟头，看着潘帅和李涯，沉声道：“事关重大，咱们找个时间见见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