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疑惑
对于这起突如其来的刺杀，洛里安很是疑惑，按理说，手枪刺杀的距离必须尽可能短，最好在五米以内。为了提高容错率，还应该多准备一两把手枪当做备用。
究竟是谁策划这起拙劣的刺杀案？
返回别墅，他躺在天鹅绒大床上辗转反侧，思索得罪过的仇人：
鳗鱼帮？
不可能，如果他们出手，肯定是三四个枪手跳下马车，对准目标乱枪射杀。
诺瓦伦？
更不可能，就算有位幸存者打算复仇，首要目标应该是柴尔曼，而非自己。
“还有谁？”
洛里安联想到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例如港口区的四家鲸油公司，以及那些用鲸须、鲸骨生产雨伞伞肋的各家工坊。
但是，派崔克鲸油公司在这方面占据的市场份额不算大，仅仅排在第三，就算动手，为何不先干掉前面两家的老板？
他继续往后想。
也可能是一位煤炭商人——罗杰斯先生，因为他提供的煤炭质量太差，燃烧后产生许多刺激性气体（洛里安怀疑是含硫量太高），于是换了家供应商，气得对方破口大骂，扬言要自己好看。
再往后，一家远洋贸易公司的采购经理也有动机，因为销售部的负责人费奇拒绝向他支付高额回扣，矛盾激化之后，害得这个黑心经理丢了工作。
......
许久，洛里安长叹口气。
可转念一想，生意做得越大，牵涉的利益也会越多，麻烦自然随之增长，就算是菜市场摆地摊的菜贩，也免不了与同行发生争执。
“作为日落之地的贸易中心，相关的刺杀、陷害数不胜数，怪不得沃森的守夜人集会投身于安保行业，实在是这方面的需求太大了。”
突然，外边传来敲门声，是卡朗唐的嗓音，“先生，医生请来了。”
“告诉医生，请他在这里待两天，报酬照付。”
半小时过去，天光渐亮，老海盗、威尔、哈利抵达，一人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一人浑身酒气，唯独哈利还算正常，一副没睡醒的老实模样。
“让我看看，”老海盗确认雇主没有受伤，于是放下忧虑，点燃烟斗缓慢说道：
“来得太晚，刺客被治安局带走了，我追过去看了一眼，这人不像是超凡者，也不像被法术蛊惑了心智。”
“不急，查案的事情交给治安局，牵涉到议员，他们肯定不敢摸鱼，说不定超凡监管局也会参与。”
洛里安摊开白纸，写下鳗鱼帮四个残存头目的名字，“天亮后注意打探他们的消息，底层混混心里藏不住事，万一真是自家老大动的手，他们肯定会满大街嚷嚷。”
闯荡多年，菲利克斯瞬间明白对方的用意，似乎是想趁机铲除这些祸根，不论他们是否参与过刺杀事件。
“好，你这两天多加小心。”
菲利克斯点头应和，随后拍了下两名少年的肩膀，“走了，该忙正事了。”
临行前，哈利突然开口，“先生，我刚才以为您真的受伤了，于是托人告知白雀小姐，请她过来诊断。”
面对这个糊涂少年，洛里安差点笑出声，“小伙子，现在是白天，没有月光，她如何施展月光疗愈？”
......
然而，伊薇特还是来了。
中午，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围墙外，身穿浅黄色连衣裙的女人钻出马车，看着围墙上安插的碎玻璃，以及不远处站岗的几名持枪保安，怀疑车夫来错了地方。
“小姐，这就是橡树街78号，之前趁着地价低廉，鲸油公司大肆收购附近房产，还修建一堵围墙隔绝外界，所以成了这副鬼模样，害得我经常绕路。”
车夫指着路灯柱的铭牌，上边标注了详细地址。说服顾客支付车资后，他骂骂咧咧驱赶马车离开了。
不对劲。
洛里安·索托斯哪来这么多钱？
怀揣着困惑，女人缓步走向那群保镖，“先生们，请问洛里安住在这吗？”
“您是？”
“医生。”察觉到众人眼中的怀疑，她赶忙说出哈利的名字。
“好，您在此等候，我去和先生说一声。”为首的保镖转身跑进大门，几分钟后气喘吁吁返回，“请随我来。”
铁栅门吱呀一声打开，伊薇特进入围墙内部，五十米外坐落着一栋带有后花园的小别墅，更远处则是连排的三层红砖房屋，似乎是员工宿舍。
而在员工宿舍以北，是庞大的仓库以及工厂，眼下浓烟滚滚，夹杂着蒸汽轰鸣，让人发自内心感到憋闷。
等她走进别墅，发现内部格局普通，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装饰，一个配枪中年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还有一名棕人仆役在忙着清扫地毯，上到二楼以后，保镖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说道：
“先生在里面休息。”
伊薇特敲门进入，发现洛里安悠闲地靠在躺椅上，捧着一本旅游杂志打发时间，全然没有受伤的痕迹。“请坐，喝点什么？”
落座，她没有说话，眼眸满是疑惑，像是在等对方解释。
放下杂志，洛里安打了个哈欠，“我确实遭到刺杀，然而刺客枪法稀烂，没有命中目标。我放出假消息，是打算引蛇出洞，没想到哈利自作主张找您过来，十分抱歉，诊金我会照付。”
对于眼前人的轻松惬意，伊薇特很是不解，“您不像是遭受刺杀的样子。”
“不然该是什么模样，大吵大闹，呼喊着要用酷刑折磨刺客、还是缩在地下室，惶恐地等待风头过去？”
洛里安露出回忆之色，相比过去一年的种种遭遇，被一个醉鬼枪击算不上什么大事。既然走上这条路，就应该做好被嫉妒、诋毁、刺杀的准备。
说到底，他为了利益能够干掉诺瓦伦一家，别人自然也会为了利益杀过来，大家各凭本事罢了。
闲聊半小时，伊薇特谢绝对方支付的诊金，起身告辞，她将此行当做是探望一个生病朋友，而非出诊。
“也好，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送别访客，洛里安继续享受难得的假日，期间许多生意伙伴派人过来打探消息，均被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