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度厄】武馆的言载道
言载道认真的走在木质楼梯上。
只是每一步踏上，这楼梯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哀鸣。
常开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浮现：
［这楼梯，它不会踩坏吧？］
［若是踩坏掉下去，这人，应该会把自己救下来吧。］
.....
常开的念头随着脚尖一路绽放。
只不过在弯弯绕绕，穿过至少两家带着浓重情欲风格的店铺后。
常开又开始怀疑起来：
［自己....到底有没有看对。］
［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个【黑面人】！］
是的。
常开之所以如此义无反顾，拜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武师。
就连刚刚那几位武馆师傅。
费尽口舌，展露才艺，就差把他打晕过去。
他都丝毫没有动摇半点拜师念头。
甚至到了最后，这几人见到常开这般反应，都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老言头这些年生意实在太差，所以找了托表演一二.....
而常开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面前的言载道......他见过。
这张脸庞。
与黑市里的那位【黑面人】的真实面目，一模一样！
常开仔细瞧了一下言载道的背影。
也不是一模一样。
至少【黑面人】站在那边。
就只是站着。
就让人感觉到如钢刀一般，笔直耸立于世间。
而面前这个中年人.....
那佝偻的背。
与街头那些人力车夫差不了多少。
就在常开偷偷打量他的同时，言载道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前是一块高高挂起的武馆牌匾——【度厄】。
想来。
也是武馆到了。
常开这才有些发懵。
【度厄】武馆。
是帝国连锁大型武馆。
与刚刚外面那些【极道】、【八卦】之类的武馆都是并列一起的。
他们流传的入灾脱劫之法，那可是被公认能列入诸大武馆前三的气功！
但是这等武馆，又怎么会这般破落呢？
就连面前的这位言师傅。
身上穿着的，也不像是有着如此身份.....
只是常开心头疑惑着，言载道已经开口。
“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你可以老实说了，是......谁让你来的？”
虽然并未转身。
但言语一出。
常开只觉得泰山压顶，整个人立马呼吸困难起来。
似乎只有半句话没有说对。
自己就会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耳边原本清楚的调情声变得若即若离起来。
那边招揽客人的话语，此刻也已经远到了天边。
常开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半点热量，但他的【灵明】，却是高度凝结！
他的思绪在一瞬间千百次转动。
这也让他在倏忽间的功夫里，想好了回答的话语。
“没有.....没有人让我过来啊....”
常开就如同正常的孩童一般。
表演得，或者说是表现得没有一点点表演的痕迹。
言载道却是转过身来，仔细端详了很久。
就在常开以为自己已经过关之时。
言载道的动作突然而迅速，几乎是在瞬间，一只手已经伸了出去，在常开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掌心已稳稳地搭在了他的颈侧。
手指轻轻贴合，常开甚至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脉搏在微微跳动！
而只是一瞬。
一股气流随着言载道的手直接传了过来，气流剧烈抖动，常开的心脏也是随之抖动。
砰！
砰！
砰！
那心脏的剧烈跳动，几乎叫常开的心胸紧张到了极致！
轰！轰！轰——！
但这还没有结束！
气流仍沿着常开周遭筋脉继续冲霄而起的时候，绛红心室之中，本是喷射血液而出，但在气流的裹挟下，化作汹涌的洪流，恍若血凤降世，从九天、从星海垂落！
直接往常开的四肢五窍流传而去。
登时间，几乎熟稔到成为本能的【灵明】将被运转。
［他在试探自己！］
［他在看自己的底细！］
常开察觉到【灵明】的警告后，也是停下了它的运转。
因为他也已经感觉到。
原本连一点点说话可能都没有的脖颈。
终于有了微松的迹象。
既然如此，那么常开也要开口了：
“咳咳咳咳......”
很可惜，他本来想有所说的内容，在一连串的咳嗽下变得荡然无存。
不过也有好消息。
许是因为唾沫星子的飞溅，也让言载道的手，再次放松了一点。
这终于使得常开，可以开口起来：
“言师傅，咳咳咳，其实你不必担心我......”
言载道听了一抬头，神色却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这男孩骨架极瘦，身上的衣物也是极为简单，一看就是那种没有经历过悉心培养的孩子。
甚至言载道若是用挑剔的眼光看看，这男孩面色青白，眼窝凹陷，皮肉贴着骨头似的，这可以说是长期肉食没有跟上，精气亏损导致的营养不良。
但是即使如此，整个人却没有一点自卑的感觉，那双眸子，无论是刚刚听人劝说，亦还是听言载道说道，都有一种淡然漠视的浓烈怪异感。
也是这等漠视，让常开直接挑明了言载道的藏匿，他的担心。
“你不怕死吗？”
言载道有些奇怪。
他是武夫。
到了他这个修行境界。
早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为何。
也正是如此。
他清楚知道，刚刚自己，是真的有一种杀死对方的念头。
对于他这等人来说。
随手捏死一个庶民孩童，就如同地上踩了一只蚂蚁那般，微不足道。
所以他知道，对方是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杀意的。
这其实也是他原本的目的。
如果那人真有着什么目的，在自己的这等威慑下，早已经全部吓得两股战战起来，把他为什么选择自己的理由和盘托出。
但为什么。
他不害怕呢？
他为什么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而直接说明呢？
哪怕装糊涂，可能有万分之一存活的可能。
但这也总比直接坦白来的好吧！
常开听了，却是一脸无谓。
“死生，昼夜事也。”
说到这里，常开也是一脸恍然。
他真不怕死吗？
他当然怕的。
但是二世为人，他又比任何人都不怕死。
每次回想自己上辈子。
常开只恨自己当初倒在泥头车下，没有能够把案卷提早一步送出，而不是怨恨自己，白白死了这一遭。
这般坦然。
反倒是让言载道有些发愣，但他这些年来，自然是有他强悍的心理素质，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说不必担心，是什么意思？”
一边说着。
言载道一边也是把手伸了回来。
常开重重的呼吸了一下，感受到了空气的美好，但很快也是解释了起来：
“言师傅，我不知道您是什么理由怀疑我，但是我觉得其实事情很简单.....若是有人需要来验证你有没有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我这样的人物过来浪费时间。”
常开指了指外面。
“像那样的武馆师傅，他们怕是有多少，就能唤多少，不是吗？”
言载道神色复杂。
但常开仍然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让人信服的气概。
“所以言师傅，不必担心我的不怀好意。”
“我来是想向您学习，也只是向您学习。”
说完。
常开鞠躬，诚意十足。
只不过在他低头的刹那。
却听到了一句冰冷的话语。
“但我为什么要让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离开这里呢？”
常开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几乎瞬间，他脱口而出。
“言师傅，若是有什么谋划。”
“我可以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