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观嫂子气色不好

贾琮是贾琏的弟弟，王熙凤是见过他的，以往这庶子走路总是低着头，一副自卑窝囊样，如今走路昂首挺胸，自信十足。

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

“贾琮拜见嫂子、老祖宗、太太。”

王熙凤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庶子，以往的贾琮在大房，如同一个透明人。

要不是这声嫂子，她都差点忘记，贾琮是贾琏同父异母的弟弟。

王夫人没用正眼瞧他。

贾母的笑容，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

“琮哥儿，老婆子我问你一件事，你且如实道来。”

贾琮点了点头，

“老祖宗，我一定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贾母笑道：

“好，老婆子问你，你院子外的池子里，淹死一名叫多儿的小厮，你可知情？”

贾琮摇头道：

“不知。”

王夫人见状，立即开口，

“老祖宗，他说谎。”

贾母眼神示意她不要打岔。

王夫人又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贾母问道：

“琮哥儿，有人说你将小厮多儿推入水中，致其淹死。”

“那小厮多儿是我派去传话的，你不愿意来我这，与之发生冲突，故伤人性命，可有此事？”

贾琮笑了。

王夫人怒斥道：

“笑什么，老祖宗问你话呢！”

贾琮笑的更大声了。

就连王熙凤的两弯柳叶吊梢眉忍不住皱起，这贾琮好生无礼。

之前彬彬有礼的样子都是作秀？

还是被人说出事情真相，恼羞成怒？

贾母愠怒道：

“琮哥儿，难道老婆子说的话就令你那么好笑吗？”

贾琮收起脸上笑意，沉声道：

“老祖宗，不知你听谁说的这番话，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

王熙凤出声道：

“琮哥儿，要是犯了事，跟老祖宗认个错便是，何故如此。”

她以为贾琮正气头上，故意说气话。

殊不知，现在的贾琮，不是之前那个自卑、软弱、处处低人一等的庶子。

贾母怒火下降，她倒是想听听对方的说辞。

“琮哥儿，你说说看，老婆子的话，何错之有？”

“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家法伺候。”

贾琮开了口，

“老祖宗，你说我将小厮多儿推入水中，致其淹死，可有人看到？”

王夫人道：

“丫鬟彩霞可以作证，她亲眼目睹。”

彩霞被叫了过来，不敢去看贾琮，而是跪着，说看到贾琮把人推入水中。

贾琮诧异，难道他把小厮多儿推入水中的时候，真被这丫鬟看到了？

要是承认自己把小厮推入水中，就算说出小厮调戏他丫鬟，也不会有人信，王夫人铁定会反咬一口，说他胡编乱造，主仆串通一气来骗老祖宗。

到时候，贾母肯定会偏袒儿媳王夫人，而不是他这个庶子。

王夫人出生在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王家就是金陵王。

相比之下，前者更有价值。

王夫人见贾琮沉默不语，以为是被她说中了。

丫鬟彩霞并没有看到贾琮推小厮入水的过程。

而是王夫人让她故意这么说的，想要进行诬陷。

贾母以为贾琮无话可说了。

“琮哥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贾琮语气平稳说，

“老祖宗，我在贾家的价值，的确不如太太，到了一个丫鬟说什么，你就信的地步。”

“小厮多儿多大，我多大，你觉得我有力气将他推入水中吗？”

话语一出，贾母等人心中一顿。

她们都忽视了贾琮的年龄，实在是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小孩子，沉稳的不像话。

小厮多儿可是有练过武的，贾琮一个孩子，瞧他瘦跟猴一样，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王熙凤也没想到这一点，她在想，要是小厮多儿失足掉入水中淹死，王夫人就是污蔑贾琮。

争对一个庶子？

不，恐怕是在向大房挑衅。

贾琮再怎么不受待见，他始终是大房的人。

“依我看，这小厮多儿说不定是失足掉入水中，兴许是丫鬟彩霞看花了眼。”

她不想大房和二房的人明争暗斗下去，想让王夫人顺着台阶下。

她知道王夫人找茬，是因为前阵子贾赦在老祖宗面前说贾政的风凉话，害其挨骂。

王夫人却故作平静道：

“你是没有力气，鬼点子倒不少，这搞偷袭的卑劣手段，不是做不出来。”

贾琮正色道：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

“我把实话都告诉你们了。”

“硬说我害死小厮多儿，我说再多也没用。”

“晚上我入梦跟国公爷聊聊，让他老人家给我评评理。”

“那些黑了心的人，也让国公爷好好说道说道你们。”

王夫人怒斥道：

“孽畜，国公爷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太不像话了。”

“老祖宗，你瞧瞧，大房的人就是这么没有教养，一定要好生管教，不然终有一天会引来灾祸。”

王熙凤看不下去了。

她是王夫人的内侄女，也是大房的人。

对方的这一句没有教养，把她也给骂进去了。

本想进行调和，奈何这王夫人如此咄咄逼人。

大房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么说太太的人就有教养了。”

“不分青红皂白，讹人一顿，还说我们没教养。”

“老祖宗，你说说，谁才没教养。”

王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以前和她和和气气的凤丫头，如今和她唱起了反调。

要知道王熙凤能够嫁给贾琏，她出不少力气。

对方能够管家，则是由她向贾母举荐的。

这么多年来，王熙凤为报答恩情，协助王夫人管家，姑侄两人配合默契。

但王熙凤始终是大房的人，总不能处处向着二房，要是这样，公婆都有意见。

正是这个原因，姑侄两人关系越走越远。

贾琮没想到王熙凤变成了友军，他也说道：

“叫我孽畜，把赦老爷当成什么了？”

王夫人见大房的人叫嚣着，气不打一处来。

她只得哽咽着，向贾母求助，

“老祖宗，你瞧瞧，他们俩净合起伙来欺负我。”

贾母看出了其中端倪，她知道大房和二房素来不和。

贾赦和贾政都是她的儿子，哪一个伤了，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心疼。

却没想，今日因一个小厮的死，两边又闹腾起来。

贾母露出慈祥的笑容，

“老婆子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一个小厮，死了也就死了。”

“琮哥儿，他的为人，老婆子我心里门儿清，是做不得那种恶人行径。”

“如凤丫头所说，定是那丫鬟看花了眼。”

“你们没有其他事，就都回去歇着吧！”

“老婆子我也累了。”

王夫人还想多说些什么，却见贾母已经闭目养神，她只好心中气结离去。

王熙凤知道会有和王夫人撕破脸皮的一天。

这几年来，她帮助过王夫人做过很多事，一直兢兢业业，不求回报。

算是把她的恩情，报完了。

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当她走出荣庆堂时，在门口看到了贾琮，让丫鬟们先回去。

她刚想开口，贾琮笑着说道：

“我观嫂子气色不好，身子上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