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那我走？

金花婆婆见自己兵器被夺，知道今日已不能向胡青牛复仇。

自己假发又被打飞，身份有泄露之忧。

冷哼一声，拉起殷离便走。

殷离回头望向石破天，道：“婆婆，他……”

金花婆婆叹道：“阿离，婆婆眼下打不过这小子，等婆婆将来练成一门厉害功夫，再来捉他。”

石破天注视二人离去，并未阻拦。

他不动，其余人等更是不敢动。

直到婆孙俩消失在谷口。

剩下的八名各派弟子才一起欢呼，纷纷上前将石破天围住。

称赞他少年英雄，武功了得，将他吹上了天。

直到胡青牛出言呵斥：“你们伤已好了，还不快滚出谷去，还在此处聒噪什么？”

八人这才悻悻而去。

临走之前，纷纷向石破天表示：救命之恩，永不敢忘，日后但有号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八人离去后，胡青牛冷笑一声：“一群虚伪的家伙。无忌，你可千万别信了他们鬼话。”

石破天点头应是。

这时纪晓芙拉着女儿，也来辞行。

石破天问道：“纪姑姑，你们到哪里去？”

纪晓芙微微苦涩道：“我娘俩无处可去，只得再回山中居住。”

石破天道：“纪姑姑，为什么不留在这里？这里不好么？”

纪晓芙勉强一笑道：“蝴蝶谷美丽清幽，自然是极好的所在，只怕扰了胡前辈清净。”

这时胡青牛道：“你既是无忌的姑姑，自然不是外人，我这蝴蝶谷虽然不大，但还容得下你们母女。你便留下来照顾无忌吧。”

杨不悔也拉着母亲手道：“是啊，妈妈，这里有花有蝴蝶，还有无忌哥哥，又漂亮又好玩，咱们留下来吧。”

纪晓芙自然不想女儿跟自己在山中吃苦，如果能留在这蝴蝶谷中，自是好事。

见胡青牛答允收留，便感激道：“多谢胡前辈。”

石破天见她答应留下来，喜道：“太好了，纪姑姑。”

纪晓芙对他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怜爱。

这眼神顿时令石破天想起闵柔，知道她将自己当作儿子一般，心中一暖。

杨不悔欢喜不尽地扑上前，一把抱住石破天，道：“无忌哥哥，以后咱们就能继续一块玩儿了。”

石破天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是啊，不悔妹妹。”

周芷若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悦。

“对了，无忌芷若，这是你们师娘，快来见过师娘。”胡青牛忽道。

石破天早已知王难姑身份，但还是上前拜道：“弟子见过师娘。”

周芷若也甜甜叫道：“师娘好。”

王难姑微微点头，笑道：“这蠢牛倒是收了两个好徒弟。”

胡青牛听她在弟子面前仍叫自己蠢牛，不由大感尴尬，但也不敢出言纠正。

只得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站在一旁听着。

到了中午，纪晓芙到厨房做饭。

石破天也是烧菜高手，也去厨房帮忙。

两人联手做了一大桌菜，庆贺击退强敌。

午饭后。

胡青牛夫妇回到房中，王难姑脸上笑容忽地敛起。

胡青牛心中一跳，问道：“师妹，怎么啦？”

王难姑冷笑道：“你收留纪姑娘，可是瞧她长得俊么？”

胡青牛愕然道：“师妹，你这是什么话？咱们这么多年夫妻，你还不了解我吗？”

王难姑自顾说道：“纪姑娘不仅貌美，又烧得一手好菜，温良贤惠，即使你现在不动歪心思，相处时日久了，那也说不定。”

胡青牛知道自己这夫人生性多疑，争强好胜，心眼又小。

否则也不会因为自己治好她毒倒的人，就非要和自己比个高低，多年不归。

当即说道：“好，那我将她赶出去便了。”

王难姑道：“她是无忌的姑姑，无忌救你性命，你要恩将仇报吗？”

胡青牛苦笑道：“师妹，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信我？”

王难姑呵呵一笑：“这还不简单，你走不就行了。”

胡青牛愕然：“啊？我走？”

“是啊，无忌他们一家人住在这里，你这外人凑什么热闹。”

胡青牛哭笑不得，心想：

那八人离开后，这蝴蝶谷的位置便不再是秘密，只怕将来有数不清的江湖人士前来求医，便是留在这里，也不得清净。

不如遂了师妹的意思，再寻一处清净所在，颐养天年。

但又想起徒儿身中玄冥寒毒未解。

说道：

“可是无忌身上的玄冥寒毒……师妹，你不是要和我一较高低，看谁能治好他么？”

王难姑笑道：“我瞧他医术，已得你大半真传，只是你还藏着掖着，没将压箱底的本事教他吧？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么？”

胡青牛辩解道：“我岂是那种敝帚自珍之人，只是那些高深医理，他小小年纪，经验尚浅，怕是难以理解，所以还未到教他的时候，但迟早也是都要教给他的。”

王难姑道：“这小子很有天分，那姓周的小姑娘也很机灵，你将医术全传给他，我再留下我的毒经，供他二人参研，也就是了，何须我二人留在此处。”

胡青牛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师妹，我都听你的。”

当晚。

吃过晚饭。

二人便将石破天召到房中。

胡青牛取出一部手写医书，说道：“无忌，这医书是我毕生所学精要，现下传给你，希望你能从中参悟出自医之法。”

石破天本来大喜，但听他话中意思，似乎不能再为自己治疗，一惊之下，问道：

“牛伯伯，你要到哪里去？”

胡青牛看向王难姑，微笑道：“我要和你师娘去外面走走。”

石破天与他相处两年多，感情深厚，心中极为不舍。

问道：“那你们几时回来？”

胡青牛呵呵一笑，说道：“如果有缘，自有再见之日。”

王难姑也取出一部书，交到石破天手上。

说道：“孩子，这是我手写的毒经，上面记载着我毕生所学，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石破天低头看去，见书封上写着“王难姑毒经”五个秀丽大字。

拜谢道：“多谢师母。”

想到胡青牛二人就要离去，心中十分不舍。

胡青牛见他神色，也感到心里一酸。

忽然想起一事，说道：

“无忌，我知你宅心仁厚，若有人求你医治，你必定不忍拒绝。

但你一定要记得，世上有许多狼心狗肺之人，你救了他，他说不定回过头反来害你。

你救人之前，务必留心分辨，以免和我当年一样……”

石破天忍不住问道：“牛伯伯，有人骗了你么？”

胡青牛本不欲提起往事，但他担心石破天吃亏上当，于是决心说出自己当年的遭遇。

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别人都叫我‘见死不救’，但我少年之时，也曾立志济世救人。

可是那一年，我却不慎救了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他在贵州苗疆中了金蚕蛊毒，中此毒者，会受尽痛苦而亡。

我足足花了三天三夜，耗尽心血，才救得他性命。

他感我救命之恩，与我义结金兰，又与我亲妹妹情投意合，我便将妹子许配给他为妻。

哪知他贪恋权力，竟为了掌门之位，抛下我妹妹，和掌门的独生爱女成了亲。

可怜我那妹妹，当时还怀有身孕，得知此事后竟羞愤自尽！”

石破天“啊”的一声惊呼。

胡青牛说到伤心处，想起惨死的妹妹，已忍不住堕下泪来。

王难姑见他伤心，轻轻握住了丈夫的手。

石破天问道：“这坏人是谁？”

胡青牛脸上肌肉一阵扭曲，从齿缝中挤出声音道：

“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家伙，便是当今华山派的掌门人鲜于通。”

石破天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牛伯伯听到求医的三人是华山派弟子时，突然大发脾气。

胡青牛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无忌，以后你医治其他人我不管，但若是遇上华山派的人，千万要小心。”

石破天想起白天离谷的薛公远三人，自己救了他们，他们却借口脱逃，以致遭了金花婆婆毒手。

当下点头道：“牛伯伯，我记住了，要小心华山派的人！”

胡青牛喟然叹道：“你去吧，我累了。”

石破天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离开。

第二日。

胡青牛夫妇收拾好行李，又遣散了谷中两名童子，便乘一辆骡车离谷。

石破天、周芷若，以及纪晓芙母女，一起相送到谷口，目送骡车远去，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回谷。

石破天心中充满不舍之情，又想起自己的妈妈不知去了何处，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看到身边的周芷若，纪晓芙，杨不悔，心想：

“从此以后，我便与纪姑姑，芷若、不悔妹妹在这谷中安居，倒也快活。”

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说道：

“纪姑姑，以后咱们便像一家人一样，在这谷中安居，永不分开。”

纪晓芙见他神色真挚，眼神中略带哀伤，身子不由一震。

心想：当年无忌亲眼目睹父母惨死，又身受寒毒折磨至今，实在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一定很想念他的妈妈吧？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怜爱之心大起，将石破天搂入怀中，抚着他头道：

“好，乖孩子，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

杨不悔见他二人抱在一起，也扑了过来。

周芷若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三人抱作一团，抿了抿嘴，扭开了头。

忽然听到石破天唤道：“芷若妹妹。”

回头看时，只见石破天面带微笑，向她伸出右手。

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握住了他手。

石破天轻轻一拉，四人抱作一团。

纪晓芙知道周芷若父母也已不在了，对这个柔弱灵秀的小女孩十分怜惜，轻抚着她发丝，柔声道：

“芷若，你若不弃，我愿收你为义女，好吗？”

周芷若身子一颤，低声叫道：“妈。”

纪晓芙大喜，道：“不儿，快叫姐姐。”

杨不悔叫道：“芷若姐姐。”

周芷若应道：“不悔妹妹。”

良久，四人才分开。

石破天、纪晓芙、周芷若眼眶都红红的，只杨不悔天真烂漫，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此后数日，石破天和周芷若一同参研胡青牛夫妇留下的医书和毒经。

石破天看医书时，周芷若便看毒经。

石破天看毒经时，周芷若便看医书。

如有难解之处，二人便一同思索，互相印证。

胡青牛留下的医书果然博大精深，精微奥妙，二人读了数日，医道造诣又进一大步。

至于王难姑留下的毒经，上面记载着天下诸般毒物，毒草毒花、毒石毒木、毒虫毒兽，十分详尽，包括毒性毒理、使用和化解之法。

二人观之，均觉大开眼界。

毒道医道，本就有相通之处，不过数日间，二人收获颇丰。

第七日深夜。

石破天自觉医道造诣已经足够，可以为义父欧阳锋治疗疯病了。

于是盘坐于床榻之上，屏息凝神，意识沉入天书石殿。

拿起那本“神雕侠侣”，翻开书页。

……

石破天睁开眼睛，发现身处熟悉的床榻之上，身边躺着一名老者，正是柯镇恶。

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自己不在这边时，天书世界中的时间并未流动，或者只过去了短短一瞬。

他虽然想立即赶到义父身边，为他医治。

但又担心惊动了柯镇恶老伯，暴露义父行踪，那可就不妙了。

只得忍耐冲动。

心想：义父说过，他内伤好了以后，就会来找我，我只需等他来便好了。

于是默运罗汉伏魔功，直到天亮。

黄蓉昨夜思索：如今丈夫受伤，欧阳锋又在左近，还有一个李莫愁，他夫妇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实在不宜继续留在这里。须得先回桃花岛，将两个孩子安置妥当，等靖哥养好了伤，再来打听这小孩（杨过）的身世，探听父亲（黄药师）的行踪。

于是休息半日，下午便雇了一艘船，带了两个孩子，以及柯镇恶，顺江东行，向出海口驶去。

船行到海边后，另雇一艘海船，前往桃花岛。

石破天初次见到大海，站在甲板上，只见海浪滚滚，一望无际，心神不由震动。

心想：郭伯伯郭伯母住在海岛上，义父脑子不清楚，真能找到么？

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孩儿声音。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