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卖洗澡水

第二天晨起，在安洁莉卡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洛维抱着变装道具狼狈地离开了宅邸。

上天保佑，他再也不要碰到昨晚那种尴尬的事情了。

在安洁莉卡面前，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快要没了。

都是莫莉的错。

洛维一边想着，一边忿忿不平地把面具戴在了脸上。

他一迈出大门，身后那外形神似城堡的巨大宅邸表面就荡起了如水波般的涟漪，随即一点一点地隐没在了空气中。

很快，这里就再也找不到半分有任何建筑物存在过的痕迹。

这是莫莉为了保护这里而施下的法术，如果没有她给的信物，外来者就算已经知道确切位置也永远无法触摸到“真实的宅邸”，只能白白地在原地踏步，浪费时间。

据安洁莉卡所说，这种法术为莫莉所独有，他人无法识破，也无法复制，这无疑是在告诉洛维，她们俩很强，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强，也算是变相地提醒他，让他乖一点，不要有非分之想。

不然的话，她们出手可不会有所顾虑。

这些，洛维心里都明白。

“我当然不会找事，但如果是事非要找上我，那我也没办法不是？”

洛维心道。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是一拨接一拨地往他头上堆，跟在跑接力似的，也没个休息。

他其实并不是多努力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摆子，但苦于生存压力摆在面前，他不得不迈动自己生锈的双腿，奔波在保护小命的路上。

至于别的追求什么的，还是等过了这阵再考虑吧。

教会的通缉可容不得他懈怠。

洛维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叹息之渊湖泊边，俯下身子，开始把包里的小瓶子取出来，一个一个地给它们装上湖水。

这是他昨晚才想到的策略，把这里表层浓度较低的液态灵力装进便于携带的小瓶子里，然后伪装成灵力药拿到卡梅克领去，再以低价进行出售。

由于成本几乎只有这些瓶子，他决定把湖水的价格定在10法贝，也就是一般情况下，劣质灵力药价格的三分之二，凭借着物美价廉的优势，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地融入到底层民众中，把他们作为自己搜集情报的渠道。

而且在同时，售卖湖水也能给他带来不错的收益。

可以说是一举多得了。

但就是有个问题。

“……嘶，一想到这玩意儿可能会是那两个女人的洗澡水，我怎么就总感觉……这心里硌得慌。”

有一说一，不管曾经对游戏里女角色发的癫是多么变态，真到了要亲身体验的时候，恐怕是个人都会感到生理上的抗拒。

洛维捧起一口湖水喝下，味道甜甜的，内含灵力也很充沛。

除去心理作用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异常。

“唉。”他叹了口气，压下了心底异样的想法。

由于叹息之渊占地颇为广阔，而且周围植被异常茂密，几乎看不到邻岸，所以洛维在做这些时，倒也不是很担心教会的追兵会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把他当场拿下。

莫莉的宅邸距离“天空监狱”很远，远到从这里看去，只能看见那座山峰上一个小小的黑点。

说实话，洛维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漂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但既然运气难得眷顾一次，他也就不打算浪费这绝佳的发育机会，趁着教会现在还没查到这边，他得赶紧积累起足够的底蕴。

一切都从卖洗澡水开始。

他的目标，是先挣它个三百万！

这是洛维对于自己通缉令的执念。

等灌完水后，他把包重新背上了肩膀，然后用斗篷小心地盖住。

洛维步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向着卡梅克领而去。

***

“卖灵力水咯！物美价廉！只要10法贝一瓶，保证效果不比任何低级灵力药差！”

这天，在卡梅克的集市上，多出了一个披着斗篷、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他面前的摊位上放满了小瓶，透过玻璃制的瓶壁，里面澄澈的绿色液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上去就像是名贵的宝石。

但也许是因为对他这副陌生面孔的不信任，即使珠玉在前，也没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前来购买。

“啧，这下麻烦了。”

洛维咋舌。

他只顾着想湖水怎么好卖，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这身打扮看上去不仅不像个商人，反而还有点可疑。

但他又不能露出真容，毕竟通缉令就在那明晃晃地贴着呢，如果把斗篷和帽子卸了，那他就是个移动的“三百万”，不管是谁都会想来咬一口的。

就这样，洛维·白雷克的初次创业计划陷入了窘境。

而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在他身前，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请问这怎么卖？”

“啊？”

洛维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去，却看到一个满头红发，身材修长的青年正一脸认真地望着他，眸子干净得就像冬日里的太阳。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骑士服，没有配铠甲，只是腰间插着一柄红鞘的剑，大有几分锋芒毕露的意味，可偏偏性子看上去又十分温和，与服饰搭配得不符。

洛维可以肯定，在他印象里，眼前这人绝不是教会的人，而且在剧情中并没有占到很大的戏份。

应该只是个小角色吧，他想着。

“你好，我想问问，您的这批灵力药怎么卖？”

见洛维抬头，青年友好地伸出手来。

“10法贝一瓶，如果多买，我可以提供优惠。”

洛维也不推辞，和他握了握。

“如果我想全部买下的话，这里……一共需要多少钱？”

可接下来，青年的话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全部？”面具下，洛维瞳孔微缩。

这是遇到大肥羊了？只不过，洛维心里有点顾虑，担心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是的，全部，关于这笔交易，我希望您能和我移步寒舍详细商谈，如果可以的话，您这里日后所有的灵力药我都想包下，因为一些重要的原因。”

青年点头作确定状，同时，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像是在婉劝洛维放下心来。

“……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能做出这样滴水不漏的举动的年轻人，还拥有着直接替家里做主的权力，这一带，能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选并不多。

至少在洛维的印象里，只有两位。

“我名叫维萨克·亚斯多雷特，亚斯多雷特家现任当家，同时也是一名为正义而战的骑士，如果愿意，您可以叫我维萨。”

维萨克后退半步，动作优雅地轻轻行了一礼。

“维萨……克？”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洛维的瞳孔急剧缩小。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可是属于在当前时间下，在卡梅克领留居的最强者的。

若不是因故早逝，维萨克的故事，将绝不会止于游戏里展现的那样寥寥。

“是的。”

闹市一角，被世人称作“剑圣”的青年抬起头来，朝着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