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年

伺候完叶安这个祖宗后叶忱可算松了一口气，叮嘱好叶安之后就连忙赶到了楼下，温九已经失去了踪迹，他们吃过饭的桌子上被收的干干净净。

叶忱啧了一声，不出意外温九这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同志又开始单独行动了，她也不慌，淡定的走出了客栈，反正也是有段时间没出去了，就当去晒个太阳。

温九当然没有走远，他老人家在太阳下面蹲的挺舒服，他对面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迈的老人，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脸上都是岁月积压留下的沟壑，身上也穿的厚厚的，不知道的以为她过冬呢。这太阳晒得未免有些过于暖和了，温九与她聊得似乎非常投机，老人面上都是笑意，是不是还露出她已经快掉光了的牙。叶忱倚在门框上看着温九献爱心，不多时温九便发现了她，接着他又与老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回来了。

叶忱的样子像个五六十岁每天无所事事的老大爷：“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

温九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回去说吧。”

叶忱看着温九的脸心情复杂，所以说好皮囊还是重要呢，她估计换成她那老太太都不一定搭理。

因为这种事情小孩子听了也不会懂，反而可能给她带来心理阴影，影响成长。他俩便去了温九的房间，老实说这还是叶忱头一次进他的房间，屋内倒也并非精致非凡，倒是格外的整洁，如果有人查寝的话估计是特优宿舍，叶忱回忆了一下自己跟叶安的狗窝，觉得这位每次都能忍着过去还真是一个奇迹。她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准备认真听讲了，看样子还差碟瓜子就能当个合格的吃瓜群众。温九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十年前的情况与现在正好相反，现在河神发怒倒是活蹦乱跳的，可十年前的传说却是河神死了。那一年宁河水位下降，宁河河面上铺满了翻着白眼的死鱼，腥臭气在泽川散播了几天几夜，有人组织了渔夫去捕鱼，捞了几天几夜也没把鱼捞干净，反而是死鱼越来越多，河水无法使用，后来从宁河这一条河逐渐影响到其他湖泊，从不缺水的泽川就这样变成了水田里的荒漠。四周环水却无一可用，无一敢用。接着就有人提出来要仿古法献祭，需要十对童男童女。被选中的人当然是不愿意的，他们答应之时也并未想到这个苦果要他们自己咽下，他们便开始闹，开始逃。可是这偌大一个城池，无一人是帮手，不过数十人而已，如何敌得过满城皆兵。那些人后来的下场没有人知晓，那十对童男童女最后还是被送上了竹筏。竹筏飘在宁河上的时候，四周都是死鱼，河水已然发黑，腥臭气几乎熏的人要吐。可是没办法，水源不干净或许会引发鼠疫，整个泽川都要跟着陪葬。

这十个孩子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因为素灵来了，素灵是十年前才到玄境观的，并不是本地人，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往何处而去。总之在那样氛围紧张的一天，他乘着一片云彩飘然而下，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黑的，素灵便像是一位真的仙人。

他站在云端，彼时他还是一个正常的老头，有着白胡子和白眉毛，手中的拂尘虽然颜色怪了一点，但整体看着也算是个仙风道骨的人，他的话大家也便都信了，他说宁河有妖怪，他云游至此，会帮助大家除妖惩恶。说完他就进到了水里，没有人看见他降妖除魔的英武时刻，大家站在岸边，只看得见河水翻涌，巨浪滔天，隐有嘶吼哀鸣。

总之最后素灵再出现的时候只说他抓住了妖怪，宁河不日就会恢复正常。后来果然如此，只是从那天起他便不再云游，反而在泽川生了根。不过除了少部分人之外这十年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上次是他这十年来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世界里。

“那十对童男童女……去哪儿了？”

“阿婆没说。或许也是没有人在意吧。”

是的，那一年的泽川可以说是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大家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关注几个与自己关系并不大的小孩子。或许会有人觉得残忍，但是个人的悲欢在大众眼里不过几声潦草的哭喊。泽川的地理位置非比寻常，宁河如果不恢复影响的不止是泽川而已。

听完之后叶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寂然应该就是当时要被献祭的小孩子之一吧。”

温九没有回答她，但是很明显他也是这么想的。叶忱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作为被放弃的当事者而言此举的确残忍，难怪他不喜欢泽川。

“或许我们还是应该去问问他。总要把心结解开。”

陆楚珏的屋子已经有了死气沉沉的模样，那种不详的感觉逐渐在她的心头弥漫开，她甚至感觉她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三下，可是无人应答。叶忱不打算放弃，继续敲，但是还是没有人应答，就好像两个人消失了一样。叶忱跟温九面面相觑，接着，叶忱清了清嗓子，又敲了几下。

“寂然在吗？陆少爷在吗？”

“有没有人啊？”

“来人开个门啊！”

依旧没人回答，叶忱撸起了袖子准备使出毕生绝学，她深呼吸一口，气沉丹田，开始用手砸门，一边砸一边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吱呀——”

门果然开了，叶忱冲另一边目瞪口呆的温九甩了个得意洋洋的眼神，就是这一嗓子不仅把门叫开了，还顺便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叫过来了，看着这一男一女心中脑补出一场大戏，寂然一脸阴沉的从开了门，吃瓜群众看清他的脸之后大惊失色，原以为是绿茶大战负心汉，没想到绿茶居然也是个男的，一时间众人心头充满了各种阴谋论与多种猜想，只恨不得能追个十回八回。

“进来吧。”

寂然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气，估计关了门就要准备揍人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叶忱怎么也勉强算个小姑娘，怎么做事就这么的出人意料。

“好嘞，谢谢您！”

温九看着她欠揍的模样默默的开始在心里思考被揍成伤残大概需要哪些药材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