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谋算
“头！”
就在刘岩思索之际，负责查看金兵人头的魏燕，突然过来说道：
“那个金人首领，好像是‘谋克’百夫长！”
“哦？”
刘岩闻言一喜，立刻问道：
“你确定！”
“确定！”
魏燕点头，说道：
“五年前，我在马贩商做事，去过上京路，金人的‘猛安’和‘谋克’都有特殊头饰，我认得！”
“好！”
刘岩伸手拍在魏燕肩膀上，大喜说道：
“把那颗‘谋克’人头收好，这回我一定给兄弟们要到足够奖励！”
猛安谋克制，是金国初期核心军事制度。
作为游牧民族，金国早期由各大部落构成，‘猛安’就是这些部落的部落长，‘谋克’则是氏族的氏族长，属于金国内部核心构成。
说直白点，这些‘猛安’和‘谋克’，都是金国内部某地军政一体的首领，地位特殊，他们甚至有资格割据一方当军阀！
当然，现在正是金国的巅峰期，上层贵族对各个部落掌控程度极高，这些部落、氐族首领，没那个心思更没那个实力割据一方。
总之，‘猛安’和‘谋克’都是金国的重要人物，一个‘谋克’人头，论军功，还在斩首百级之上！
如此大功，即便在对武将极其苛刻的大宋，也足以成为正式将校军官。
具体什么级别的将校，看上级心思，若遇到宗泽那样对武将没有偏见，处事公正的统帅，提拔为一军统领指挥使都有可能。
刘岩自然不会苛求统领指挥使，但大宋军功制度再怎么苛刻，至少也能得到一个部将都军使的职位。
阵斩‘谋克’，加斩首七十级，如此军功，哪怕田慎再怎么想吞下，也不敢一点好处都不给！
“马勒戈壁，这次回城，老子要将斩获弄得全城皆知，你田慎要是不怕军队哗变，就继续压老子军功吧！”
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刘岩恶狠狠的想道。
作为后世来人，岂能不知舆论重要性？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刘岩看似不争不抢，对王德、田慎等人吞没自己军功的事情表现的无动于衷，但暗地里，却一直在四处宣传。
不止马军，还有步军，所有相州军，乃至城内百姓，都知道刘岩所部天天执行巡逻任务，时常和金兵交战，每次都有众多斩获。
每次和金兵战斗过后，回城的时候，刘岩都会将包括金兵人头，战马，铠甲，武器等在内的所有缴获展示出来，让百姓看的清清楚楚。
没有人是傻瓜，相州城军民，都知道刘岩的功劳一直被上级吞没，否则，立下如此多军功，岂会还是区区押正？
事实上，这段时间，军中和城内百姓，已经开始出现各种流言了。
尤其是军中，各种流言最甚。
刘岩从来没想过走上级路线。
在大宋，武将根本不可能走上级路线。
因为，大宋文武贪污成风，内部山头林立，没背景没人脉别想出头，加上武将地位天然低人一等，上级路线不可能走的通。
再厉害的武将，也只能老老实实当大头兵，一辈子被欺负！
啥？
你说狄青，岳飞，韩世忠怎么混上去的？
狄青是运气好，遇到了范仲淹。
岳飞同样是运气好，遇到了宗泽。
韩世忠也不例外，遇到了一个异类宦官，并和其结拜为兄弟。
没有范仲淹，你看狄青能不能混起来。
岳飞，韩世忠也一样，不是宗泽和王渊，一辈子最多是个低级将校。
刘岩可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份好运气。
汪伯彦不是范仲淹、宗泽，那货连宦官王渊都比不上！
想要出头，唯有借助底层舆论！
这是刘岩思考许久后，最终得出的结论。
当然，借助舆论上位，后患肯定很大，官越大后患越大，但他不在乎。
大宋都要亡了，还管什么后患？
先搞到军队再说！
“二郎，军功核算出来了！”
高健过来，递给他一份功劳统计表。
接过统计表，刘岩一一看过去。
功劳第一的，毫无疑问是他自己，第二是跟着他冲锋敌阵，并配合斩杀金兵首领‘谋克’的章雄。
第三则是指挥阵外骑兵箭雨袭击、干扰金兵的高健。
第四是长行骑兵魏燕，第五是长行骑兵孙二，第六第七分别是伍长戴樟和陆素。
另外两个伍长，分别位列第八、第九。
看到这两个伍长的战功统计时，刘岩皱了皱眉头。
无他，他们的功劳太低，对不起伍长这个职位。
如果排除掉伍长指挥之功，这两个伍长的战功甚至要排到末尾。
暗自摇了摇头，刘岩不动声色，继续往下看，待全部看完，将统计表交给高健，示意他按照功劳统计，发放财物缴获。
按这支队伍不成文规定，财物缴获一律内部消化，从不上交！
这次战斗，因为双方人数相差悬殊，刘岩没有丝毫保留，全力发挥，做了最重，最累，最危险的事情，功劳之大，堪比所有人总和！
但他有言在先，无论如何，缴获分配都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所以，高健直接给了他总数十分之一。
算下来，价值多达一百多两银子！
分完缴获，众人原地起火，开始了烧烤大业。
这支金骑人数多，掳掠的牲畜也多，足够他们吃好几天。
吃完烤肉后，刘岩仔细看了看缴获的七十匹战马，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吩咐道：
“所有中了箭受伤的马，全部宰了，埋在隐秘地点，供兄弟们日后食用！”
“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惊。
那些中了箭的战马，如果带回相州城，大半都能治好，这些可都是优质战马，就这么杀了，未免太过可惜，毕竟，战马可是稀缺资源。
“啊什么啊！”
刘岩呵斥道：
“别看我们现在过的逍遥，那是没遇到金军主力，现在，金人主力大军已经渡过黄河，十有八九又要围困开封汴梁，届时，河北必将陷落，我们相州也难以避免！”
“时局艰难，未来生存都是问题！”
刘岩语气沉重，摇头说道：
“乘这个时间，多吃点肉，大伙好好补一下身体吧，以后未必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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