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贤妻/欢愉
“在外,我对你祖父充满信任;在内,你祖父对我亦是深信不疑。因为我们是一对结发夫妻,共同承担着荣誉与责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的荣耀,由你祖父去拼搏争取;他的家园,则由我来守护。”
晏菡茱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朱唇微启,难以置信。
与前世婆家的情形相比,晏菡茱简直无法相信,现在的婆家竟然如此注重规矩,通情达理。
这样的婆家,实属难得!
在这般温馨的家庭氛围中,她无法让沈钧钰对她敬若宾朋,情感深厚,那只能说明她晏菡茱自身缺乏魅力。
在孙媳妇和孙子的陪伴下,老夫人胃口大开,多吃了一碗米饭。
安排孙子和孙媳前往西禅房休息后,老夫人留下袁嬷嬷,细致入微地询问她各种事宜。
老夫人神色平静,内心却充满忧虑。
然而,她并未将忧虑表露出来。当得知今日晏菡茱吩咐江篱在宫门口将沈钧钰“骗走”时,她的表情顿时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回府后务必告知夫人,要她加倍劝导钧钰,对待菡茱切莫过于严苛。此女心怀远志,能妥善料理自己的生活,唯有待小夫妻相互深入了解,方能如细水长流般和谐美满。”
“遵命,老夫人,婢妾必将所言传达到夫人耳中。”袁嬷嬷恭谨领命,观其神色,可见老夫人对世子夫人颇为看重。
即便缺失了世子的宠爱,世子夫人的地位亦是坚如磐石!
精心伺候这位世子夫人,来日定能获得锦绣前程。
与此同时,靖安侯沈文渊刚刚步出阴森的大牢,深深地吐出一口郁积之气,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定。
被拘禁的数人,均为沈钧钰的僚属,独独他的儿子得以幸免。
得知圣上身边的庶吉士因宫门失仪,妄议国是而遭逮捕的消息后,他心急如焚,急匆匆地赶来。
沈钧钰作为靖安侯府的唯一继承者,承受不住丝毫的风浪,稍有差池,便可能绝了后!
沈文渊抹去额角的汗珠,回到家中,方才得知儿子在宫门之外尚未及“妄议国是”,便已被其儿媳“拐”走了!
“夫人,咱们的儿媳福泽深厚,若非菡茱,钧钰此刻恐怕也已身陷囹圄!”沈文渊心有余悸,感叹连连。
靖安侯夫人本不以为意,然而听罢沈文渊的叙述,亦意识到今日之险恶,想了想,开口道:“侯爷,你真的认为这一切只是凑巧,只是偶然吗?”
沈文渊怔住,不解地问道:“夫人,您这话是何意思?”
靖安侯夫人苏氏于是将晏菡茱常召嫁妆铺子的管事入府中询问事宜,并将详情一五一十地透露给沈文渊。
就像夫人心中揣测,菡茱似乎早已预料到钧钰将有不测,特意在宫门前守候,及时地将钧钰“拐”走。
沈文渊神色惊愕,轻轻抚摸着他那修剪得体的美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苏氏轻轻点头,语气坚定,“不错,否则她前往探望老夫人,何必特意绕道宫门!而且,她曾对我提及前往荣恩寺,却并未提及要与钧钰同行。”
沈文渊微微眯起双眼,言语中透露着赞赏,“有贤妻如此,夫君少祸多福。夫人,你与母亲坚持求娶永昌伯府的千金嫡女,这真是我沈文渊府上的幸事。”
……
夜幕缓缓降临,纪府内灯火辉煌。
纪胤礼满脸喜悦,大步流星地踏入府内,甚至未向老母亲请安,就直接回到晏芙蕖所在的庭院。
他看到晏芙蕖斜倚窗前,手中握着一卷书册,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深思。
“芙蕖,我心中的美人。”纪胤礼踏入屋内,立刻将晏芙蕖搂入怀中,轻轻在她的柔美白皙的脸上印下一个吻。
“夫君……”晏芙蕖假装羞涩,美眸含着脉脉温情,担心摔倒,双手紧紧勾住纪胤礼的脖颈。
纪胤礼年轻气盛,面对怀中的温香软玉,他并非能够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在晏芙蕖眼中流露出春意之际,他难以压抑。
“夫君,我们还需向老夫人请安,共进晚餐呢!”晏芙蕖轻吟低语,声音娇媚动人,似是拒绝却又充满诱惑。
看着纪胤礼为她心动,晏芙蕖心中暗自得意。
男人哪一个不迷恋美色。
以她的魅力,必然能够轻易迷惑粗犷的纪胤礼。
“无妨,母亲更加期待着抱上孙子。”
红罗帐幔缓缓落下,却无法遮掩室内的浓情蜜意。
此刻的欢愉,甚至超越了新婚之夜的激情。
外面的丫鬟们听到房间内传来的昵昵私语,一个个脸颊羞得如同晚霞般绽放,满脸通红。
此刻,位于纪家宅院的正厅之内。
纪夫人身着一袭织工精致的宝蓝锦缎比甲,面容清瘦,肤色略显蜡黄,头饰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喜鹊金步摇,其风格略显俏皮,与夫人素日里的严肃和刻板神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时,她正听着下人汇报,得知儿子一回府,竟未向她请安,而是直接前往了晏芙蕖的居所。
夜色渐浓,明月高悬,桌上的菜肴早已失去了温度,却仍不见这对新人前来共进晚餐。
纪夫人的眼神愈发冷厉,双唇紧抿,显露出几分愠怒。她一挥手,将桌前的餐具挥落在地,愤愤地说道:“晏家的女儿,竟是这样的家教!整日只知道纠缠男子,不知廉耻!”
站在一旁的纪嬷嬷见状,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她深知少将军的嘱咐,急忙劝解道:“夫人,请您务必谨言慎行!当前少将军正需晏家之力扶持,我们绝不能轻易开罪晏家!”
纪夫人心中暗自咬牙,连做几个深呼吸,心中充满了对往昔荣光的怀念。
想当年,纪家辉煌时,她的闺中密友个个嫁得如意郎君,生活富贵荣华。
唯独她,早年丧夫,为了培养儿子,甚至不惜耗尽了自己的嫁妆。
如今,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不许任何事物阻挡儿子前途的发展。
“你说得对,这口气我暂且忍下。”纪夫人心中暗忖。
她对儿媳的厌恶之情由来已久。
自从儿子成亲后,他来探望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来也仅是匆匆请安,便迫不及待地回到晏芙蕖的身边。
即使这个儿媳能为儿子带来极大的助力,也无法减轻纪夫人内心的反感。既然不能明言斥责,她便在其他方面寻找发泄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