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崩坏的开始
“你现在有空吗？我在你家楼下。”
柳尘感觉自己身体发出了异响，仿佛老化的机器突然被拔掉了电源。
他有一种预感，那一天到来了。
之前楚卉也和他独处过，但是那次被赵轻璇拙劣的跟踪给打断了。
“骗人，我明明看到你了。”
柳尘现在都还记得楚卉当时说过的话，当时他虽然用“看错了”糊弄过去。
但实际上真的是糊弄过去了吗？
如果赵轻璇没有出现的话，楚卉真的会觉得是看错了吗？
柳尘本来今天都已经看开一些了，但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却又开始紧张起来。
他害怕那一天的真相会被揭露开。
害怕真相被揭露开的那一刻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还有，为什么是楼下？
柳尘以前和楚卉关系不错，但只是说了家在哪个区域，没有说过家的具体位置。
根本不可能找到楼下来。
难不成楚卉之前一直在跟踪他？
跟踪到了这里，然后叫他下来？
柳尘越想越觉得复杂，头都要痛起来了。
“我在想什么？”
很快，柳尘又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害怕了。
从现在的事情来看，就是一名自己喜欢过的少女想要和自己单独见面，怎么看都是好事才对。
说不定对方还想跟自己约会表白。
自己怎么会把这种事想得如此糟糕？
柳尘想到这里，坚定了去见的想法，可他起身的时候还是难以遏制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某种决断。
“才回来又要走？去哪儿？”
柳永逸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儿子，问道：“楼下？”
他下意识以为柳尘是去赵轻璇家。
“有书忘在学校了。”
柳尘倒是没有以赵轻璇为借口，万一到时候柳永逸问了杨邵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那事情可就大了。
晚上儿子撒谎溜走，其中的猫腻就很有遐想空间了。
柳尘没说楚卉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爸对这种事的看法。
“学生能把书忘在学校，也不知道你一天在学生什么，快去。”
柳永逸发着牢骚，同时催促着柳尘离开。
在他看来，学生就该做好分内的事情。
好在柳尘的成绩平时都还不错，他也没有太过责怪。
“好。”
柳尘应了一声，离开了家门。
按理说，有班上好看的女生找自己，自己应该跑得很快才是。
但柳尘下楼的速度并不快，反倒是感觉有些沉重。
脚步声在自己脑海里不断奏响。
再慢的步伐也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
终于，柳尘在楼下见到了那名他周一疯狂想要再见到一次的少女。
楚卉在小区里昏暗的灯光下静静站立着，帆布鞋与长裙之间，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小腿，白得耀眼。
柳尘没想到这点时间楚卉还能回家换一身衣服来见他。
她像是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柳尘在看自己，莞尔笑道：“你来了。”
柳尘没有像是古龙小说一般回一句“我来了”，装作很自然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跟你和赵轻璇过来的。”
好像楚卉一点不在意跟踪的事，楚卉很是坦然地将真相告诉了柳尘。
柳尘总感觉最近的楚卉说话直了许多，有一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错觉。
他想起了之前赵轻璇偷偷摸摸盯着他和楚卉的事情，用玩笑的语气说道：“那看来你的跟踪水平比赵轻璇更好，更适合当侦探。”
“跟我走走？”
楚卉并没有接这个玩笑，而是抛出了一个提议。
“行。”
柳尘去学校本来就要花不少时间，他和楚卉走走也不会让他爸心生怀疑，想到这里，答应了下来。
他跟在楚卉身后，并没有像是朋友一样并肩走着。
“你和赵轻璇的关系真好。”
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不像是吃醋，也不像是想要八卦，更像是在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
听到这句话，柳尘反倒有些放松，看起来楚卉并不是为周日那天的事情而来。
只要不是为了那件事就行。
“因为我们爸妈关系很好。”
柳尘他家和赵轻璇他家关系一直很好，特别是以前他妈和赵轻璇他爸还在的时候。
现在算是在缓和之后重新建立起了关系。
有时候柳尘都觉得赵轻璇和他挺像的了，家庭都差不多，无非是最后他家剩了他爸，她家剩了她妈。
“那她经常去你家？”
楚卉依旧没有询问周日事情的打算，还是在这件事上跟柳尘进行交流。
如果不是楚卉那平静的表情，柳尘都要觉得楚卉是在吃醋了。
“也不是经常，偶尔。”
“我没去过你家。”
“……”
柳尘一愣，没搞懂这是什么聊天方式。
怎么就突然拐到这句话上了？
柳尘一头雾水，解释道：“你之前连我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当然没来过我家，难不成你想来我家玩？”
说这话的时候，柳尘故意笑了笑，用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他不认为楚卉会不经过任何考虑就进一名男生的家里。
“想！”
下一秒，柳尘就听到了那个不可能会听到的答案。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幻听了。
楚卉像是小孩子一样，秀眸再度添上了别样的光彩，表情不像是假的。
“我家有人，这不好吧？”
柳尘有些后悔说这句话了，就是他家里现在没人，难道楚卉就可以进吗？
那种情况一般是情侣才会做的吧。
“我会跟叔叔打招呼的。”
这不是打不打招呼的问题吧？
柳尘现在是完全搞不懂楚卉的脑回路了，说道：“你怎么会想要去我家？”
“我想要了解你。”
楚卉笑着回应柳尘，淳朴剔透，像是一束光。
让柳尘都有一种下一秒她就要告白的错觉。
“去我家了解我到底会不会整理房间？”
柳尘没有正面回答，依旧是打着哈哈，像是开玩笑一般回答着。
“这个也是需要了解的事情。”
楚卉点点头，像是听不懂这是开玩笑一般，说道：“但还有其他的。”
“你的想法、你的性格、你每天在做什么、你思考时会不会转笔、吃饭会不会把自己想吃的留到最后……”
她说了很多，柳尘静静地听着，扮演着一名聆听者。
“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最后落在了这句话上。
柳尘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但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促使他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突然说这么多，我都有种你下一秒就要告白的错觉了。”
“我就是要告白。”
柳尘茫然地看到楚卉目光笃定，直视着自己。
“我喜欢你。”
他感觉自己耳朵坏掉了，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听到楚卉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或许这也是崩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