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度见到死去的美少女
楚卉死了。
死在了柳尘面前。
那是前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柳尘昨天没有去学校。
可眼前的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少女坐在窗边读书。
光稀的阳光从窗外点点投撒而来，少女本就精致的脸蛋上晕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犹如画卷。
她光是静静地坐着，就有动人的美感。
那毫无疑问就是楚卉。
在短暂的错愕后，柳尘怀疑这是一个梦。
如果不是梦，她为什么还活着？
扭曲，鲜血。
脑海中的画面仿佛从身体的束缚中脱出，血淋淋地展现在了他面前。
柳尘看到了很多血，看到了那躺在血泊里肢体扭曲的楚卉，听到了不远处人们发出的“已经没有呼吸了”这七个字。
夏日里干燥的空气渗透进了班里的每一个角落，柳尘却冷得厉害。
“啪”
柳尘下意识地用手扇着自己的脸，过于惊讶导致扇得有些重，一道清脆的响声在教室里回荡。
班上不少学生都看了过来。
“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现实中看美女看入迷了，要扇自己一耳光的。你呀，总是能给我整出新花样来。”
赵轻璇从柳尘一进教室就开始注意他了，作为柳尘的青梅竹马，她选择第一时间赶来嘲笑。
因为这太好笑了。
看美女看入迷打自己一巴掌这种事大多只在电视剧里出现，现实中居然还真有人这么做了，标准得像是在拍戏。
一个人笑出声，其他人自然跟着笑了起来。
“夏天来了，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
“光看有什么用，柳哥冲！”
“柳哥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别人楚卉是很好看，但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起哄几乎是每一个学生必备的技能，特别是在恋爱问题上。
学生时代就是这样，男女之间稍微有点摩擦就会被起哄，然后成为全班调侃的对象。
今天班主任没有准时到教室检查早读，领读的蔡严坤也没有制止，班上的学生们更是肆无忌惮。
放在以前，柳尘可能会像是小处男一样面红耳赤，时不时红着脸来几句辩驳的话语，引起更加热烈的起哄。
越是反驳，学生们就越来劲。
但他没有这么做。
或者说，柳尘现在都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柳尘内心里被极度的惊讶给充斥着，除了惊讶，内心里还涌出了另外一种情绪。
那是恐惧。
柳尘并没有为自己的好友复活而感到喜悦，反倒是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他不能像一些小说和漫画里的主角一样，对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感到庆幸，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凉意。
在见识过楚卉的死亡后，柳尘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脑海中的画面依旧挥之不去。
明明柳尘昨天无比希望那一天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无比希望楚卉能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做好了决定如果发生这样的事就不再犹豫。
可当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柳尘发现自己却怕了。
“卉卉，柳尘好像很喜欢你呀。”
夏语柔见到柳尘那手足无措，愣在原地的场景，饶有兴趣地给楚卉说着话。
女生之间互相打趣太正常不过了。
然而谁都不会想到楚卉接下来会做出那样的回答。
“真的吗？”
楚卉没有去看夏语柔，反倒是秀眸盯上了柳尘。
宛若琉璃般璀璨的秀眸里，有着不属于高中生的天真烂漫。
她望着柳尘，抿了抿粉唇，随后纤眉一弯，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也喜欢你。”
在这九月份的夏日里，几乎感受不到风的存在。
这时候风却如同电影般合时宜地吹过楚卉如瀑的秀发，轻轻飘扬。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刚才打趣的夏语柔。
“卧槽！”
在短暂的愣神后，柳尘的好基友孙乐言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来了一句男生们常用的语气词。
“啊？”
紧接着是大部分人发出的惊讶声，就好像在打CS，看到有人扫了一梭子结果被转头一枪反杀了一般。
就差来一句“不是，哥们”了。
“不是，这也行？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吧？”
“我不能接受，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人家郎才女貌，哪里轮得到你这妖怪反对？”
“不是，我们开开玩笑，你怎么真成了啊？”
班上很快炸开了窝，像是有人在人群中安放了C4。
只有柳尘一个人还愣在原地，就好像在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柳尘以前想过跟楚卉表白，但总觉得还不够火候，直到楚卉死了，他才开始后悔。
而现在楚卉再度回来了，他也没能跟楚卉表白。
反倒是楚卉先一步开口了。
但……
“吵什么吵？我刚上楼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整栋楼就属我们班声音最大！全部站起来！”
在气氛几乎达到最高峰的时候，秃顶班主任石英朗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不少人听到这话，都心头一颤，就像是父母不在家冲冲冲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门外传来的熟悉脚步声和钥匙晃动声一样。
所有学生几乎在一瞬间完成了变脸，纷纷拿起了语文书，站起身来，模样认真地读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声。
石英朗接下来对班上的学生们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但还是老三样，就跟英雄联盟的三件套一样。
什么“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什么“整栋楼别的班都在认真读书，就你们声音最大”、什么“你们以为读书是为了我吗？是给你们自己读的”……
值得庆幸的是，石英朗并没有追问学生们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议论得这么厉害。
仿佛石英朗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班上就会乱起来的事实。
高一的时候，第一次当班主任的石英朗还兴致勃勃地说要把他们这个普通班打造得比火箭班还要厉害。
过了一年后，石英朗不再说了。
毕竟他们在普通班都只排第三，差火箭班一大截。
逃过一劫的柳尘并没有感受到喜悦，他甚至没有为刚才楚卉的话感到兴奋和羞涩。
因为柳尘知道……
以前的楚卉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她真的还是楚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