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骚乱

第二天一早，因为刘光世未曾归营的缘故，引发了军营里不少士兵的骚动。

楚知秋回来之后，并未与这些刘光世亲兵说什么，默默回到自己带来的那十人休息的地方，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张远则是坐在一旁，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多出来的五千点三径点数。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变态买了那女人的骨头，但人家愿意出这么高的价码，那张远也懒得过问他的身份了。

折腾了一个时辰，军中方才传遍了赏赐的旨意，而一阵欢呼之后，却又因为谁先领谁后领闹得不可开交，等到那些闹事人里最活跃的军官被召集后，一声“官家驾到”，账内喧嚷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后，一身红衣的赵亘走入了营帐之中。

先不说军营里来了这么一个面皮白静又带着些肃穆的脸有些奇怪，更何况营帐中的这些军官官位也不低，多多少少是见过赵构的。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了走进营帐的红衣男人。

“如今军中规矩，见了天子，竟都不需行礼。”赵亘扇开热浪，在营帐中看了一圈，并未看到楚知秋，于是就坐了下来，平静问道。

毕竟还是天子，一众西军军官见到坐下的赵亘，纷纷按官阶大小排列，躬身行礼问安。

“起身吧。”赵亘抬手示意。

人群之中，有人率先开口道：“官家，刘光世刘太尉昨夜被官家召见，如今仍未归营，不知太尉去了何处？”

赵亘并没有看那人，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楚卿去哪里了。”

一个问题抛出，众人心中皆是疑惑，官家口中的“楚卿”是谁？

人群中，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拱手道：“禀官家，楚知秋尚无官位，所以并未被召见。”

这人正是张远。

看到张远，这群人才想起了楚知秋是谁。

赵亘看了眼张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才对着众人道：“你们口中的刘太尉，蓄意造反，昨晚已经伏诛，至于头颅……已经被朕踩碎了。”

话音落地，帐内瞬间鸦雀无声。

官家镇斩大将，这是大宋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

赵亘看着噤声的众人，面色平静道：“朕不是来杀你们的，朕只是想问问，你们此番行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刘光世报仇，还是为了钱？”

众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亘笑了，一招手，命人从帐外拿了几把刀和六箱官银放在地上。

他指了指那堆官银，随后道：“若是为了钱，那就到箱子里拿一块，放心……这些都是给将士们的。”

随后，他又指向了那几把刀道：“要是为了刘光世，那就拿把刀上来砍朕！”

众人被赵亘的话镇住，没有一人上前。

人群之中，唯有张远一脸的云淡风轻，他从人群中走出，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块官银，随后又回到了队伍中。

紧接着，那些人纷纷走出了队伍，在箱子里取出了一枚官银回到了队伍。

看见众人的反应，赵亘笑了，并非是这些军官没有其他的理由，而是赵亘只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刘光世是让他们活下去了没错，可他们看到下蔡城被抛弃的那一刻，怎么可能不会想起自己被金人侵占的老家呢。

那么，在钱和为了个死人得罪官家之间，他们自然选择了前者。

待众人都做完了选择，赵亘看着众人，语气平静道：“那就没事了，这些金银都是给将士们的，你们可以多拿一些，其余的都得派发给将士们，具体的就去跟丞相商量吧。”

赵亘看着面前露出了笑容的众人，接着道：“你们得了赏赐，是南下还是留在这跟朕抗击金人。”

这一番话，让原本笑出来的众人面色又凝重了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他赵构要留在这抗金，你们是去还是留，是询问也是威胁。

要是走了，那明显是拂了官家的面子，可是不走……就真的要留在这跟金人开战了，这……值得吗？

在这个问题上，大部分的军官都没有过多思考，都愿意留下抗金。

可人群中有那么几个，选择了南下。

赵亘看着面前做出了不同选择的两批人，笑着道：“愿意留下的，先出去领赏，不愿意的就先留在军营里，再细谈，对了，刚刚提到的楚知秋暂替刘光世的位置，统领你们八千人。”

片刻之后，那些选择留下的军官率先离开了营帐，只留下了赵亘与那些选择南下的老油条。

赵亘看着剩下的七人，随后道：“几位爱卿，真的不打算留下吗？”

其中领头的那个中年汉子，看着语气柔和的赵亘，笑着道：“官家，哥几个是糙人，没什么家国大义，只想着南下享福去。”

赵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七人，目光像是在看七个死人。

见赵亘不说话，那个领头的男人接着道：“官家，留在军营里和南下那可是两码事，在军营里够用的银子南下可就不够用了，还请官家……在赏赐一些。”

听到这番话，赵亘笑了，语气和善道：“好，既然如此，朕也不强求你们，想南下就去吧，朕现在去私库给你们取些金银来。”

众人的脸上浮现了笑容，直到赵亘离去，他们才放声欢呼起来。

一个个横七竖八地坐在营帐里，一边欢呼，一边畅想到了南边之后的快活日子。

殊不知，走出帐外的赵亘并没有去所谓“私库”，而是在军营中找到了一个年轻人。

…………

…………

不久之后，帐外传来了脚边声，帐内还在畅想未来的众人听到脚步声之后，以为是官家的赏赐，便挤在了营帐口。

但当他们一拉开帷幕，一个手中握着古剑的青年男人站在门前。

不等他们反应，便是一抹寒气掠入，原本因为火堆而极其温暖的营帐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寒冷。

那七人瞬间觉得周身如坠冰窖，再一抬头，那个青年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走出了营帐，四处张望都没见到那个男人。

直至再回眸，才发现坐在营帐里面的那个男人。

不等他们发出声音，这七人的身躯就在雪地里碎成了满地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