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徐财江之死
这股不安分的磅礴之气,是那散修的歪货无可比拟的。
高参便以为是自己误闯了某个大宗的治下之地,才这般惧怕:“上仙饶命!小人有眼无珠!全是误会,小人这就退去!”
这修道半吊子的货色,靠发不义财滋润,能平安活到这把岁数,这种“墙头草”的反应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徐财江也是个识相的,一看高参那老道都跪下了,自己虽是还一头雾水,但也跟着双膝着地。
“哈!你这老不死的!倒挺会来事啊!退去?你要退哪儿去啊?你这梅景放的瘟,就撇着不管了?可知此地有我亲眷?”
卓成岸往前走去,一股清灵之气盖在掌上,从地上捡起了鼠头,端详着说。
高参犹如遭了晴天霹雳,心中漏跳了一拍,连头都不敢抬起:“上仙!误会啊!这是误会啊!是这杀千刀的徐财江找的我!不知得罪了您哪位?小人这就去解毒......”
“哪位?如果我说是镇里的每一位,你可还有应对之道?”卓成岸拿起蛤蟆,轻拈一下,驱离了煞气,原本的死玩意儿,竟活了过来。
“真是宗门之地!狗日的徐财江!诓骗我!”高参心里把徐财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又连忙答道:“有!有!有!在下行医多年,法子多得是!”
这是人家给了他一条生路,高参又岂会领悟不到。
“那还愣着作甚?你且去吧,但凡还有人死了,就一命赔作一命,我再提醒一下,道友应该是个聪明人,不会想跑回那郡里的,对吧。”
卓成岸在来之前,就发现从这徐府运出的财物,全往那郡中之路流去。
又看高参的穿戴,不少物什,在这镇里少见,才断定他是郡里人。
“上仙就是借小人十个胆,咱也不敢呐!”
高参接过了那再活的大憨蛤蟆,是一步抢一步地,就往府外跑去,专挑那些奄奄一息的先治。
卓成岸神识也一直跟着没断,知道了高参在干正事,才回过头来,面对眼前的这“大块肥肉”。
“看你刚才攒了一肚子话,没憋坏吧?说来听听?”
徐财江听了卓成岸与那高参的对话,就是脑子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况且他本就不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卖起惨来。
“上仙,这是误会呐!小人冤枉......”
“停停停!还是我问吧。”
卓成岸掐诀打出了一道灵力,绕上徐财江,牵引着隔断了他体内的某些联系,似是一种逼其老实的警告。
他就感觉自己没了身子,动弹不得,连哭也不得了。
“修仙的要我命,原来是这般简单......”徐财江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体会到,暗自感叹。
“为何行此不义之举?”
“如果小人是被逼的,上仙会信吗?”
“且说。”
......
大概十多年前,梅景镇只是个无名小村,徐财江家靠着往返郡里做些买卖还算滋润,是个小户。
直到后来,郡里将此地改制为镇,派了一乡约前来掌事。
多出的苛捐杂税本就繁重,新乡约又现“獠牙”,狂敛财物,只是几年,就让这梅景镇的百姓苦不堪言了。
徐财江家经常往返于郡县,自是有些门路可与官家搭话。
就暗中联合镇民,众筹了一笔钱款去郡里打点关系,辛苦多年,终于是顶替成了第二任乡约。
刚开始,徐财江只为郡中收缴税银,从不以权谋私。
但上头的官员,胃口却是越来越大,若不满足其要求,自己的乡约一职,也是摇摇欲坠。
自家贴上了不少钱,也终究是填不满这个无底洞,徐家向镇民伸手,却也惹了一身骚。
而且,镇里那些一开始支持他作乡约的人,自己日子好过了,也越来越见不得他骑在头上,就都不愿再提供任何钱财支持。
眼看亏空越来越大,徐财江动了歪心思,也是逐渐地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人命不如那金银了。
“这么说来,你也是情有可原?”
“上仙,这回您知道了吧,我真是被逼的啊。”徐财江以为自己说动了对方。
卓成岸却并未收回灵力:“哈!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若是你早知道了自己的斤两,那我现在要收拾的人,可就不是你了。”
徐财江感觉那股灵力正往脑中钻去,有明显的杀意:“上仙,您这话的意思是,真不打算饶我了,即便......我知道些您想知道的......”
“呵呵,这招没用,那高参不是还活着的?再说了,镇里因你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总得有个交代吧。”
“那我求您放过我的家眷,他们与此事无关。”
“无关?不是你说了算,不过,我不为难无辜之人。”
徐财江算是认清了现实,他与对方根本没有商讨的余地,反是内心释然地把想说的,也全吐了出来。
“哈哈,也不知道你们修仙的,模样与年岁是否同我们凡人一般对等。
“我看你不过是个未及弱冠之人,倒懂得些事,也就是命好罢了,否则,又怎会轮得到你来训我。”
“若是你这样想来,就会欢欣些,也不同你计较。”卓成岸只平淡地说道。
心里却不屑一念:“冥顽不化,你有这身本领,怕是早就去打天王老子的主意了吧?还当什么乡约......”
他手一掐,灵力入脑,头晕目眩,徐财江就晕了过去。
数日后。
高参在镇口戏台上,大声宣读着徐财江及其某些个家眷犯下的累累罪行,又是索财,又是害命的,十恶不赦。
任由那些有仇有怨的朝其砸向臭鸡蛋、烂菜叶。
“差点害死我儿!你们儿孙都没屁眼啦!”
“这些狗日的!给老子下毒!不得好死!”
赵家儿子赵大海,也险些因瘟丧命,同其母一般,最为凶悍,脏话百出,甚至还泼了粪。
“那赵平为人老实,怎有个这般妻儿......”卓青山也在台下看着,心里直想。
反观周家两个,生水、生田,父亲死了,连屋子都被烧了的,只是来回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攥紧拳头,摇头不止,却又什么都没干。
时辰一到,绳索一紧。
戏台上跪着的徐财江及其家眷,蹭着蹬了几下腿,人就呜呼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