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皆是妖卵
杨锋的脑海很乱，犹如一团乱麻。
虽然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内心却在极力整理复杂的情感和思绪。
终于，他将这团乱麻整理出来了，然后在心目中形成一个虽年轻却让他无比尊敬的背影。
这形象深深烙印，犹如父亲一般，又在亲父之上，甚至还凌驾于那位将军大人。
不远处的秦邙亦是如此。
所以当那个身影冒出水面，被无数弓箭对准时，他俩竟同时着急忙慌的阻止手下动手，然后迎上前去，双膝跪地下拜。
这一幕让所有“水匪”都感到诧异，但他们只是服从命令的喽啰，不敢多问也不会多想。
湿漉漉的李于缓步走到二人中间，嘴角含笑。
“我刚刚说过，想收你做义子，现在如何？”他先是对杨锋说道。
杨锋埋着头，敬爱之情油然而生，双手抱拳，“孩儿此生肝脑涂地，侍奉义父！”
那秦邙也赶紧叩首道：“孩儿秦邙必将全心全意服侍义父您老人家！”
谁能想象两个年过四十的中年汉子，竟对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跪下认爹，戏剧感瞬间拉满。
“老人家”李于心下想笑，但还是得做做样子。他面容却很平静，四平八稳的坐在石头上，微抬手，道：“二子平身。”
不得不说，这平白给人当爹的感觉还真不错！当然，不是那种“喜当爹”！
杨锋秦邙两人站起身来，但依旧低头，不敢直视义父面容，以示尊敬。
李于对秦邙道：“撤下兵卒。”
秦邙当即转身挥手，那些“水匪”全部撤下，各回小舟，依旧是隐藏在茂密的芦苇丛中。
而后，秦邙转过身来，请示道：“义父还有何吩咐？”
李于想了想，问道：“那些大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秦邙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义父，那是一百二十颗妖卵。”
“妖卵！”李于诧异。
虽然早就想到此中之物非是寻常，却未想到竟然全是妖卵。
“这么多的妖卵从何而来？有何作用？那王家目的何在？”李于将疑惑全都抛了出来。
秦邙和杨锋对看了一眼，不知该不该回答，或者说能不能回答。
迟疑片刻，杨锋道：“义父，此事危险，义父尚且年幼，为保义父安全，孩儿请求义父莫要多问。”
那秦邙也说道：“义父，您老人家还很年轻，前路光明，还请不要参及此事。”
听到这些话，李于心下不满。
倒不是对这二人不满，而是对系统的“化敌为亲”模式。
显然，化敌为亲的转化远不如其它模式彻底，被转化的义亲也并非有问必答，对自己这个义父，更多的还是敬爱之心、维护之意，而不是言听计从。
不过，既然已经转化，更何况还他喵的一日七次，把咱老李都榨干了，目的没达到，问不出想要的东西来，那自然不会罢休。
倒要利用此二人的敬爱之心，使其改换阵营。
想到这里，李于摸了摸二人的头，一副慈父模样，只是他这模样有点不伦不类。
“咳！我知道你俩对那王将军忠心耿耿，不愿背叛。但我告诉你俩，我要干一番宏图伟业，就从扳倒王家开始，给你俩一炷香的时间，是继续效忠王家，还是为我效力？”
这番说辞，并非完全发自李于肺腑。
宏图伟业不假，不想当大佬的穿越者不是合格的宿主，但扳倒王家一说，却是李于临时起意，将自身立于王家的对立面，以此来让杨锋秦邙做出抉择。
此外，对于二人做出选择之后的情况，李于也有考虑。
若二人选择继续效忠王家，那自己也确实没办法，只好设法救出船舱里的人，然后赶紧逃离，化敌为亲虽然不怎么彻底，毕竟自古忠孝难两全，但保几个人的命应该不难办到。
若二人选择效忠自己这义父，那事情自然就顺利多了。
犹豫了很久，二人终于做出选择。
杨锋率先往李于身后一站，意思显然很明显，他站队义父。
而秦邙却还有很深的顾虑，低头说道：“义父要与王家为敌，对此孩儿不敢多言，可孩儿在王家根深蒂固，且一直视小姐若亲女，实难割舍！孩儿斗胆一问，义父真的将小姐给……”
说到此处，秦邙说不下去了，内心实在纠结。倘若王蔷儿真被李于给奸杀了，他也不知如何自处。
听到这番话，李于也摸清了秦邙的顾虑所在，当即说道：“王蔷儿安然无恙，我虽讨厌她，她也讨厌我，但我没对她做过什么。更何况，她还算是我师妹。”
“没想到义父竟是翰墨书院弟子。”杨锋的语气有些许恭维。
秦邙当即长舒了一口气，再也不纠结，说道：“义父，孩儿听您调遣。只是，义父扳倒王家之后，还望义父看在师门情分上，放过王蔷儿。”
既然已经选择站队李于，秦邙对王蔷儿的称呼也变了，直言其名。
李于忽然想起那日首课，王蔷儿对自己的挑衅，便就说道：“王蔷儿可以放过，但是她对我不敬，我若对她小施惩戒，你莫要多言。”
“只要不伤及王蔷儿性命就好！”秦邙的语气带着恳求。
“性命自然不会伤及。”李于眼色一变，肃然道：“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于是，二人给义父李于讲起妖卵之事……
大衍国境万里，幅员辽阔，境内多有妖巢藏匿，只是妖族不被人族所容，妖巢之地极为隐秘，若非偶然，断难发现。
所谓妖巢，便是妖母排卵之地。
妖母或昆、或兽、或禽、或鱼，非是大妖，却能如人族一般孕育子女。妖母每隔十年排卵一次，一次少则一二卵，多则成百上千卵。
排卵之后，妖母守卫妖巢，片刻不离。而妖卵自会成长，少则三月多则数年，卵中长出妖丹之后，小妖成形，便会破壳而出。
妖卵所生妖物与实物化妖不同。实物化妖，便是花石草木、鸟兽虫鱼等化形为妖，修炼出灵智；而妖卵之妖，妖母所生，天生自带灵智，破壳即有化形。
两个月前，山阴驻地军中一名斥候偶然发现妖巢，告知驻地军主将王雄，王雄很快组织起一批散修，意欲前往妖巢掠夺妖卵。
因那妖母乃是飞禽所化，翰墨书院点墨剑法最是克制此类妖物，于是王雄便让身为翰墨书院弟子的女儿王蔷儿，教得这批散修会使点墨剑法。
一个半月后，散修们准备妥当，便就出发，一番大战，合力击杀妖母，夺得妖卵一百二十个，而后装箱带回王家宅院，又为保这批货不被外人窥探，以及避免小妖提前破壳而出，便给每个箱子都上了一道小型结界。
而后，王雄将这些散修全部豢养在王家府宅之中，限制出行，封锁消息。然而，王雄却想独吞这批妖卵，便让人找到刘老三，以此不被那些散修察觉，掩人耳目，将这批妖卵秘密运送至此。
听到这里，李于心中许多疑问都得到了解答，并且，自己已知的几乎所有的线索都能连接起来。
不过，这批妖卵的诱惑力在哪？竟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这妖卵有何用途？”李于当即问道。
秦邙答道：“自然是修炼所用。待妖卵中的妖物破壳而出，当即杀之，取妖卵修炼真气。”
“如此，难道不怕变成邪修？”李于还是有些疑惑。
秦邙却道：“义父有所不知，幼妖破壳而出之际，未受到任何邪念恶意沾染，正如人之婴孩，无论其父母如何邪恶，婴孩总是干净的。因此，破壳之际取妖丹修炼，并无任何危害。”
李于这才明白，妖丹修炼本就是邪法，虽能使真气修为进展神速，但弊端也尤为严重，而取用从妖卵中新生而出的妖丹修炼，却能将这弊端化解。
“你们那什么将军大人王雄也是想用这批妖丹修炼？”李于又问道。
杨锋回道：“义父，大衍朝中所有驻地军主将，皆为王朝武道修士。”
“原来如此，”李于点头，“那王雄啥境界？”
“第三界，通灵境后期，真气八层。”
“卧槽，修为这么高！”感叹之后，李于又多问了一句，“山阴县有几个通灵境？”
两人都摇了摇头，对此并不十分清楚。
不过，杨锋推断道：“白马寺的老和尚应是通灵境，义父的师父陈立言先生也是通灵境后期。此外就不清楚了。”
李于也不再多问。
过得片刻，秦邙和杨锋对看了一眼，似有话说。
“你俩有什么话直接说。”
杨锋问道：“义父，此后如何行事？请义父示下。”
李于想了想，作出安排，先对杨锋道：“你自回王家府宅，就说这批货已顺利送达，并无异常，然后就在王家当卧底。”
“卧底？是何意？”
“就是细作。”
“孩儿明白了。不过，孩儿如何向义父传递情报？”
李于看了那帆船一眼，“赵五，就是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是我的仆人，我会派他联系你。”
“是，孩儿等候义父消息。”
杨锋拱手离去，从陆路自回王家府宅卧底。
李于又看向秦邙，道：“你派人将这货物分出一半，在此好生看守，另一半的我要带走。”
“义父，孩儿冒昧请问，这六十箱妖卵，您是要作何安排？”
“继续运送，去那河口镇。”
李于看向河面，此刻波光粼粼。
这一半妖卵，自然是要去引出那白衣文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