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逛街
有人说，女生同意跟男生牵手，就意味着可以做一切事情，其实摸腰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当然这是个伪命题，因为除了金钱买卖和纯粹需求，正常交往中还得有个感情基础，不过年轻多金的男人不在此列。
两次接触，便让林楷文和李安然之间的距离大幅缩短，话题更开放，谈话也更深入。
MV只花一天时间就拍好了，但返程的机票是后天的，剧组回到那座四季如春的城市，林楷文借机把人约出去逛逛。
90年代的春城已经是比较知名的旅游城市了，人流不小，两人都做了相应的伪装，李安然都戴起了帽子，主要是配合林楷文。
自登陆春晚和《天龙八部》播出后，林楷文已经是国内知名的人物，私下外出他基本离不开帽子、口罩、墨镜三件套。
虽然路人对于他们的打扮略微很好奇，但也没人把他们认出来，毕竟没人想到林楷文会来这里，而李安然也仅在《阿楚姑娘》的MV中出过镜。
她对这样的行为比较新奇，一路都在打量林楷文，忍不住问：“你以后真的就只能这样外出？”
林楷文反问道：“你的同学发现你参与了一部MV之后，都是什么反应？”
李安然想了想说：“比较羡慕我能跟你合作。”
林楷文继续问：“如果他们知道我签了你呢？”
李安然沉默了一会儿，没能答上来。
林楷文又接着说：“如果他们知道我要给你写歌，下半年帮你发专辑呢？”
“啊？！”
这下李安然也吃惊了，这事她也没想到，她一直以为至少要等毕业了才会谈及专辑的事。
“啊什么，出名要趁早，而且你的专业能力又不差，这一年也提升得很快，为什么不能发专辑？”
林楷文笑着说：“如果，我说如果，你的专辑在国内卖出上百万的销量，你的同学要怎么看你？你觉得自己还能像往常那样，轻轻松松的出门，去一些以往常去的地方？”
李安然一时说不上话来。
“当歌星，被人们所关注，成为公众人物，就注定了会失去许多个人空间，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解读。这还是国内的环境比较平和，要是放港岛，媒体为了销量可是什么消息都敢乱编的。”
林楷文给还未入行的妹子打着预防针，这时的李安然已经被林楷文的话打晕，根本没法开口反驳，他则顺势指着旁边的一家大型商业广场：“我们进去看看吧。”
李安然的脑子完全来不及思考，就被领着走了进去。
天元大厦作为春城早期的高端购物中心，里边女装区销售员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看到一男一女两个高高的身影走进来，仅从身形仪态就能看出他们的钱包不会太薄。
“先生，女士，欢迎光临。”
导购员那叫一个积极，看不清面孔不要紧，万一是大老板带小三呢。销售员心思根本不在对方的长相和身份上，而是想着怎么能多卖几件，多拿点提成。
林楷文也不给李安然拒绝的机会：“难得出来一趟，逛街嘛，看上的就试试吧。”
李安然忽然觉得自己跟提线木偶似的，之前被问得晕乎乎的，一不留神怎么就变成买衣服了？
而且自己接受的话，那会不会就意味着……
妹子脸薄，没好意思往下想，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随着导购的指引投向了店内琳琅满目的服装上。
林楷文也在一边看着，90年代的款式能入眼的还真没多少，而且很多品牌在后来都销声匿迹了，这时候在国内大火的牌子是梦特娇、班尼路、金利来、皮尔卡丹等等。
这一家是早年快时尚翘楚ESPRIT的门店，1982年开始进入国内，到90年代末在近100座城市开了快300家门店，是当下年轻人心中的潮流代表。
ESPRIT的亚洲代理商是邢李源，就是林清霞的老公，这个牌子张国荣也喜欢，经常公开穿着印有ESPRIT标志的衣服出席活动，免费打广告。
一件冬天外套吊牌价至少4位数，毛衣也要大几百，这种价格在90年代工资只有几百块的大环境下依旧让许多人趋之若鹜，可见它有多火。
李安然也看到了价格，这牌子她知道，好几件衣服看了之后也想试，但很怕林楷文真会买下来送她，到时心里只会更纠结。
正当她提议要走的时候，林楷文却在暗中把李安然看上的衣服取了下来，让导购员去挑适合的尺码，然后对李安然说：“看上就试试呗，这是员工福利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你不得狠狠敲诈我这个资本家一回？”
李安然似乎也在心里找到了托词，以一种带着心理安慰的不确定道：“员工福利？”
“对，就是员工福利，是对你昨天出色表现的嘉奖。”
林楷文脸上泛着笑，说着骗鬼的话，他大致能猜出姑娘纠结的心思，所以找个借口当台阶让她收下这些衣服。
这妹子基本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提到昨天，李安然的脸颊又不可避免的微微泛红，拍摄完后直到吃晚饭她的脸就跟喝了一斤高白一样红，夜里躺在床上睡觉时都总感觉有只手在腰间，时不时的撩拨两下。
“那，那好吧。”
李安然点头应下，不一会就从导购员那里拿到了适合自己尺码衣服，开始不停的换装。
一件橙黄色的针织衫，温暖又充满活力，领口和袖子有小花边设计，透露出淡淡的甜美。配上一条紧身牛仔裤，将她的优雅高挑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后又换上一件淡雅的碎花连衣裙，轻盈的雪纺面料柔软飘逸，穿上之后仿佛未曾从昨天的花海中走出来。
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穿上后裙摆轻轻摆动尽显夏日清新。再配上一款米色亚克力单肩包，与连衣裙色调相得益彰。
……
导购员最初不停的夸李安然有多漂亮，秀丽大方，身材超棒，换上新衣服后更是魅力四射。到了后来又开始夸起了林楷文，说他眼光好，会挑衣服，找了个绝佳的女朋友。
“我……”
正在照镜子的李安然刚想纠正，林楷文却对她说：“换下来吧，我们去结账。”
销售员看到林楷文掏出银行卡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这几套衣服加起来可不便宜啊，她立刻换上一副更加讨好的笑容，引着对方走向收银台。
李安然出来的时候，发现林楷文手上提着七八个袋子站在门口，她有点忐忑的问：“都，都买了？”
林楷文微微展开双臂：“要不然呢，走吧。”
李安然埋着头跟着后边，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她心里不可避免的对林楷文有了好感，否则也不会借坡下驴的接受他买的衣服，但这也买得太多了。
花钱装扮自己固然喜悦，可一味的获取而不需要复出，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要不，我也送他个小礼物？
林楷文没带妹子走太远，就在附近找了家雅致的西餐厅，点了食物后又特地要了一份小蛋糕。
“你下个月生日？”
“啊，是。”
“过段时间我得回港岛，今天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了，生日礼物也一起送了，喏，就在这里边。”
李安然见林楷文指了指之前买的几袋衣服，脸上骤然绽放释怀的笑容，原来是生日礼物，她又给自己接受这些衣服找到一个更靠谱的理由，心情也更加放松。
林楷文跟李安然的接触确实不算多，但看得出来妹子的事业心不算很强，这一类气质端庄的姑娘在影视剧里往往更容易被塑造成家庭主妇或豪门里充当家族脸面的贵妇。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女孩进了门，基本都会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全家和睦让男人在外也更安心。
当然林楷文也不会要求李安然只做个家庭妇女，她该有自己的追求。或许上辈子她未能继续从事音乐行业，不得已嫁人当了豪门太太，如今有机会重来，林楷文乐意助她绽放出最美丽的光彩。
“谢谢。”
李安然恢复了心态，接受了礼物，最激烈的思想斗争已过，她现在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反正心里对林楷文并不讨厌。
“还记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
林楷文要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今年要给你出一张专辑，你得做好准备。”
李安然认真的点头道：“我尽力。”
林楷文笑道：“那么没有信心？你选择了音乐，应该有走上舞台的梦想才是。”
李安然看着眼前的红酒，目光中带着一些回忆：“我从小跟奶奶学昆曲，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我培养成名角；但那时候我只想走出西域，到外边的世界看一看。随着上了中学，又看懂了一些新闻，尤其是知道了自己所在的生产建设兵团的使命，曾经还想过要考警校，或是去当兵……可越是长大，就越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照顾好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
“选择声乐，只是因为喜欢，去年以前我的想法还是毕业后回到西域，进入歌舞团，照顾爷爷奶奶。但我又有点担心娅娅，她想留下来，娅娅其实很聪明，只是有时容易犯倔，那种性格在演艺圈子里容易碰头也容易得罪人，所以我答应毕业后陪她两年，不行就一起回西域。”
“幸好，我们都遇见了你。”
97年还未扩招，这年头的大学生，谈理想谈人生，大都是以事业方面的目标来描绘。很少直接说挣钱，抑或是挣多少钱。
因为前者听起来是诗和远方，令人向往神醉；而后者就是眼前的苟且，充满功利性。尤其是李安然这种专心音乐，没太多事业心的姑娘，不是说她不在意金钱，否则她也不会去酒吧驻唱，而是她清楚什么才是自己要的，不会轻易迷失。
现在是林楷文给了她留在这个圈子的理由，给了她一个奋斗的目标，而这些又是她可以接受的，所以才说了那么多。
林楷文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心里却在狂喜，妹子都跟他打开心扉了，怎叫他不高兴呢。他举起酒杯道：“国家正走在快车道上，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我们可不能白白辜负了它！”
他们没在吃饭上花太多时间，尤其是林楷文，难得约妹子出来一趟，得多逛逛，增进情感。
在路过一个广场时，他看到了李安然不停的往旁边的地方售彩处瞄，立即问道：“怎么，想试试？”
李安然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能中那么多彩金。”
“你还知道这事？”
“有杂志转载你的消息，我不小心看到的”李安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总不能说是过年回来后自己特地收集的吧。
林楷文催着姑娘往售彩处走：“那我们去试两把。”
“不用了吧。”
“走吧，就算没中也当是对本地公益事业做贡献了。”
李安然没有过于纠结，过了心里那关后，她现在只想对林楷文了解更多一些。
彩票是长条形的卡片，最上头是国旗和紫金花，是地方政府为庆祝回归而发行的地方彩种。
卡片的正面是微缩的全国地图，港岛的小括号后边就是刮奖图层，卡片的背面则是奖品告知：本期奖券共发行200万张。
特等奖，10000元及港岛往返机票。
头奖，5000元。
二奖，1000元。
三奖，200元。
四奖，10元。
售价是2元一张，其中50%划入公益资金，剩下是发行费用和发奖款。也就是说400万里有200万拿来运作，当中用作奖金的也超过50%，这概率可比上辈子的福利彩票良心多了。
李安然见林楷文掏出了钱包，低声问：“要买多少？我们AA吧。”
林楷文笑道：“今天是我提前祝你过生日，怎么能让你花钱呢，而且一盒两百张也花不了几个钱。我倒是想把所有彩票都包圆了，但人家售彩的肯定不会答应。”
李安然听了之后没再说什么，接过林楷文递来的一个盒子彩票，兴致勃勃的开始刮奖：“哎，热烈庆祝港岛回归。”
“这就是没中了”林楷文也拿起一张刮开，同样写着热烈庆祝港岛回归，但他很快停下手，把所有彩票都留给李安然。
没有人不喜欢刮彩票，没有人！
那种对未知的结果紧张又期待的心情，足让人欲罢不能，除非是林楷文这种预知未来的神人。
而这种略带赌博性质的刺激和期待感，让性格恬淡宁静的李安然也不免沉浸其中。
当然她不是沉迷在赌博之中，而是那种期待的愉悦，还有一丝等着与林楷文一起分享的期盼。对她来说只要是林楷文提供的，刮彩票和游乐园坐过山车其实是一个性质。
“四等奖！”
“又是四等奖！”
“三等奖！哈，200块，回本一半了。”
……
林楷文站着一旁看着一脸欢喜的李安然，心里无比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