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争执不下
“别胡思乱想的,能活九十岁就已经是福分了。”
听到耳边的温柔声音。
余暖暖先是一愣,跟着弱弱道:“没胡思乱想,就是感觉怪不舒服的。”
是啊,谁又能舒服呢。
每一次的生离死别都像是上天对你的警醒。
“都忙完了?”
见林宴没说话,余暖暖柔声问道。
“忙完?”
林宴无奈道:“这才哪到哪啊,真正要忙的还在后头呢。”
闻言。
小妮子满脸心疼,犹豫了一下后站起身,走到某人身后。
“干啥?”
林宴不明所以。
余暖暖却柔声道:“你坐下,我给你捏捏,看你—直在揉。”
林宴先是一愣,跟着心中升起丝丝暖意。
并非是这妮子要给他捏捏,而是她居然发现了自己的一点小动作。
这种被牵挂的感觉…
真的很好。
林宴倒也没拒绝小娇妻的好意,笑着坐到小板凳上。
享受着脖颈处白嫩小手的柔软触感。
“是不是昨晚落枕了?”
“不知道。”
“很酸嘛.….?”
“酸是值得的~”
林宴咧嘴笑着,余暖暖却是翻了个大白眼,嗔道:“尽瞎说。”
小夫妻俩在晒着太阳。
另一边也没闲着,哭声还在继续,林升汉也领着林升文和林本涛一同来了。
看到他。
林本水先是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旋即便将林宴记的本子递了过去。
林升汉满脸疑惑,一边掀开一边问道:“啥东西?”
话音刚落。
一旁林升文却是满脸惊讶。
这字…?
“二子记的,你看看。”
林本水却是没注意到林升文的诧异,一边说着,一边给三人派烟。
殊不知此刻的林升汉也是有些震惊。
要知道。。
他也是有文化的人,虽没上过大学,但在他的年代,高中就已经足够吹嘘了。
而且当上大队干部后,还特地研究过书法。
听说这是林宴写的,当即吃了一惊。
那臭小子平日里净干些捞鱼摸虾的粗事,没想到还写的一手好字?
真没看出来。
尽管是圆珠笔写的,没有什么笔锋可言,但恰恰是如此。
才更显功底。
说是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还真是丝毫不为过。
同时也觉得可惜。
“三哥啊,你家这二子算是被你们搞可惜掉了。”
林升汉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升文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心中的懊悔和对家里那泼妇的不满又更甚了几分。
难怪啊……
难怪年前那小子说他要自己写春联。
两人的反应,一旁的林本涛全看在眼中,心中有些不服气。
但没有表现出来。
不服气也正常,毕竟,写字和考大学可不是一码事。
“行,就按这个来吧。”
林升汉也没在这话题上多停留,从头到尾看了遍点点头。
跟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了,二子人呢,咋没看到他?”
林本水依旧难掩悲伤,但还是耐心解释道:“记完就回去了,给他烟也没要,说是晚点过来。”
“唉,去忙吧,有啥能帮忙你就讲。”
林升文也是知道现在不是聊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怕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虽说两人不同辈,但岁数却是一般大,从小一起长大。
自然也没那么多长幼的顾忌。
林本水点点头,“晓得了,那你们先坐,我去忙。”
这边。
余暖暖已经被林宴拉着坐下了。
捏捏是舒服,但他也心疼老婆不是。
余暖暖莞尔一笑,靠在他肩头,怔怔望着天空。
聪慧如她,又怎能不知道自家男人是心疼自己,心中不由的一整甜蜜。
就连先前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
刺目的阳光透过香椿树的枝丫散落在夫妻俩身上。
尽管还是二月,但依旧感觉暖洋洋的。
忍不住就犯困。
“睡会吧。”
林宴注意到她没什么精神,捋了捋因为侧着头而盖在小妮子脸颊上的头发,柔声说道。
“那你呢?”
余暖暖问。
林宴一愣,跟着坏笑道:“咋的?想一起睡?”
这个人真的是!
虽然说的没错,但为啥同样的话在他嘴里就感觉变了味儿呢!
“哈哈~”
林宴见小妮子索性闭上眼不搭理自己,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
“啊…”
余暖暖顿时惊呼一声,跟着羞恼道:“你要吓死我啊!”
林宴却是不为所动,“回屋睡觉喽~”
“你…你小点声吖!!”
余暖暖眉眼含羞,宛如一只小猫咪般缩着脑袋。
房间。
林宴待到小妮子呼吸逐渐均匀,缓缓睁开眼睛。
开玩笑。
大家都在忙,他在家里午睡,那以后指定要被人戳脊梁骨。
这种缺德事林宴可干不出来。
这不,只能装睡给某个傻老婆忽悠睡着再起来。
片刻后。
寒寒窣窣的穿衣声响起。
林宴蹑手蹑脚,如同个螳螂般出了屋子。
却是没看到身后。
小妮子唇角浅浅的笑意。
林宴扛着大桌长凳来的时候。
远远就看到外头的棚子已经支起来了。
大桌也摆了不少。
流水席嘛,在外头怕下雨都会事先支起大棚。
但是今儿天不错,支是支起来了,就是没盖大棚,晒晒太阳人也暖和些。
待走到近前,便听到围在一起的众人在争执着。
“二爷生前就讲了怕火葬怕火葬,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现在不是没办法吗?”
“什么狗屁的没办法,我看你就是没那个心。”
行了,你俩闹啥闹,老的刚走就要干一架才行?
待走近些,林宴顿时了然。
原来是在为土葬还是火葬争执不下。
97年,火葬政策还未实行多少年,农村有许多人都惧怕火葬。
特别是老人。
说是迷信也好,封建也罢。
总之,这年代就是如此。
没经历过,死后化灰,任谁都心有不甘。
“呦…二子你咋自己扛来了呢!”
这时,林本水注意到扛着大桌走来的林宴,忙起身来接一把手,“让堂春去扛就行了啊!快,快放下来。”
“那还多麻烦一次干嘛呢,我正好顺手扛来不就行了。”
林宴呵呵一笑,将桌子放下,长凳摆好。
“辛苦辛苦。”
林本水赶忙从口袋里摸烟,林宴却是再度摆摆手,“不跟你说了,戒了都。”
跟着不给他多说的机会,便转移话题道:“是准备土葬还是火葬?”
“土葬。”
林本水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但既然都这样了,他也不好再多讲,沉声回道。
他这话一出,就算是给这事拍板了。
“那得找人开张土葬证明啊。”
林宴道。
这一说立刻提醒了他,“你瞧我这脑子,都忙糊涂了。”
“三爷,土葬证明现在……”
“这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