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气的不轻
余暖暖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自己男人身上,所以林宴皱起眉头的瞬间她便觉察到了什么。
听到妻子的询问。
林宴默不作声,片刻后方才笑了笑:“没事,就这雪有些太大了。”
思虑片刻,林宴还是将雪灾的事给瞒了下来。
老婆孩子都在家。
肯定是安全的,雪灾也伤害不到她们,没必要制造恐慌的气氛。
“嗯。”
余暖暖不疑有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屋外的大雪纷。
“是比往年大得多。”
“下午让孩子早些上床睡觉,地下太冷了。”
林宴轻笑着扒了口饭,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余暖暖自然知道,点点头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尽管可可吵着闹着要堆雪人,但终究是从集上走了回来,早就累坏了。
林宴三两句一哄便上床呼呼大睡去了。
而等时间来到下午三点。
暴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地上的积雪已经到脚踝处了。
而村里也逐渐意识到什么。
纷纷开始清理门前的积雪。
林宴自不例外,此刻的他正拿着铁锹,裹着军大衣在门口铲雪。
现在不清理。
等明天早晨不说雪堆到多厚,光是上个冻都够人头疼的。
铲都未必铲的动。
余暖暖本想帮忙,但被林宴拦下了,让他去床上歇着。
小妮子自然不会去。
于是便站在门口观望。
林宴偶尔扭头看她一眼,见她捧着红彤彤的小手哈着热气,嘴角不由自主便扬起一抹弧度。
唰唰,伴随着铁锹划过地面的动静,林宴总算是铲出了一条路。
可以稍微休息会儿了。
余暖暖见他回来,忙上前怕掉他军大衣上厚厚的一层积雪。
“都出汗了”
说着又抬起白嫩小手拂去林宴面庞与额头上的汗水。
“别说,这么忙活一会儿还挺暖和。”
林宴呵呵一笑,一边喘息一边感慨。
余暖暖则拉着他进屋,嗔道:“暖和啥吖,冻死了都。”
说着便去倒了杯热茶。
哒哒哒哒——
手扶拖拉机的声音在距离林庄不远处的大坝埂上龟速行驶着。
看着周身的茫茫一片雪白。
“吊天气,真日鬼。”
林本海吐了口唾沫星子,忍不住爆了粗口。
也的确。
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居然连路都没了,任谁也会有些不爽。
好在拖拉机是防滑轮,轮子也大。
要不然还真歇逼了得。
看着已经在不远处的村庄,他刚准备松口气,却听到轰隆一声。
还不等他停下便感觉拖拉机的车身开始倾斜。
此刻。
他内心就一个想法,完犊子了!
要知道。
这大坝埂一边是大坝,而另一边则是大冲!
大冲也就是林庄家家户户的良田。
本来如果开到田里也是没关系的,但因为林庄地形的原因。
大冲比埂低了有两米多。
本就不够宽的大坝埂又被积雪覆盖,这要是倒下去....
然而来不及多想。
直接站起身子,开始拖动拖拉机头准备开回正道。
结果一片雪白之下。
看得人都有些晕眩,后轮一个落空,连人带车瞬间便翻了下去。
顿时,柴油撒了满地,拖拉机的轰鸣声也蓦然消失。
整个雪地里。
一片诡异的安静,只剩下如猛兽嘶吼般的狂风声。
林本海,昏迷了!
大腿处还在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
这个时间点,这个温度。
如果超过两小时没人经过,他就算不失血过多,也会活活冻死。
甚至于被大雪掩埋都无人发现。
“..你干嘛去?”
余暖暖看着屁股还没坐热,又站起身的林宴,忍不住问。
“出去转转。”林宴微微一笑。
余暖暖自然不肯,“这么大的雪,你转啥啊,陪我睡觉!”
“要不下这么大雪我还不出去呢。”
林宴却是轻笑说道,“这么大的雪,野兔跑的慢,今晚咱加个餐,吃红烧兔肉。”
说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带上雷锋帽套上胶鞋便出门了。
当然,不忘顺手将门边的铁锹扛在肩上。
雪天抓野兔,在农村是很常见的。
如果林宴没猜错,那些家里还有猎枪的已经在外头晃悠了。
他没那装备,弓箭也一直没来得及做。
只能靠眼神和身手敏捷了。
虽说没法施展他百步穿杨的强项,但这样恶劣的天气。
兔子同样不好过。
只要机灵点,一铁锹就送它归西!
这般想着,林宴已经来到村前。
现在摆在林宴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去后山,也就是他经常下网的地儿。
另一条则是去大坝埂往集上的方向。
没有任何犹豫的,林宴选了大坝埂。
后山那边的环境,这茫茫雪白的,林宴可不敢保证不掉沟里去。
林宴走在路上,每一脚都比平常难抬的多。
来到村头。
他看着大坝埂的茫茫一片雪白,鬼影都没有一个。
看来村里的人都缩在窝里。这样也好,没人打扰,不用寒暄.
踏踏踏!
林宴扛着铁锹走在大坝埂上,望着被一片雪白包裹的水面,心头也不免有些震撼。
在自然面前。。
人类的确太过淼小,仿佛一粒尘埃。
这种无力感,难免会让人有些惆怅。
更何况是已经死过一回的林宴。
从开始下雪到现在不过将将过去四五个小时。
但一整个周围。
早已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一眼望去,尽数白茫茫一片。
雪飘万里或许就是形容此刻吧。
其实,这个点出来,林宴也就是探探路,没真的指望有什么收获。
野兔这东西。
真有那么好逮就不叫野兔了。
一般没工具的都会带条狗,这样成功率会高上许多。
林宴这又没工具又没狗的,光靠自己,眼神再好,也未必就能追得上。
虽说厚厚的积雪影响野兔的速度,但就瞅着现在走路都费劲的样儿,影响的可不止是兔子啊…...
林宴想着再往西大山那边走走,如果真没货就掉头回家。
他也不想冒着大雪在外头折腾。
这般想着,林宴便加快了步伐。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冲被白雪覆盖,心中不免有些犯怵。
有人觉得一望无际的黑暗可怕,实际上绵延万里的雪白更可怕!
沙!
沙!
沙!
林宴收拢心神,继续快步走着,也幸亏他穿着胶鞋。
完全无惧雪水。
忽然。
前方的埂下的凸起吸引了林宴的注意。
记忆里。
这里应该是下大冲的陡坡才对?
现在怎么感觉像是埋着什么东西似的?
出于好奇,林宴停下脚步往埂边挪了挪。
嘶!
目之所及,一个人被柴油机的把手压在下头,身上已经满是雪花。
如果不是柴油机的后够高,故意已经被无尽的白雪掩埋了。
林宴稳定心神,靠着铁锹扎地的阻力,缓步来到下方。
将那人身上的雪花尽数抹去。
本海?
林宴没时间考虑他为什么晕在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好险,还有呼吸。
只是脸上的雪水似乎都开始结冰了!
林宴忙将他往下拖。
腿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好在温度够低,连血液都冻的凝固了。
没有任何犹豫,林宴一把脱下外头的军大衣,并没有急着给他盖上。
而是将他上半身扶起,披在他身上。
旋即蹲下身子,搭着手臂咬牙将他背在身后。
原本想着是背回去的,但看这样子应该是失血过多了。
得赶紧送到家明那挂吊瓶。
只要没超过800ml,补充了点液体暖暖身子基本就能醒过来。
但是这难题又来了。
他该如何上去?
这么陡的坡,还满是厚厚的积雪,背了个人压根不可能从原路上去。
没办法。
林宴只得从另一头绕。
好在他从小就在大冲皮到大,凭借着记忆探出了一条路来。
林庄。
余暖暖坐在床头,有些心绪不宁。
距离林宴出门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柳眉不自觉的蹙起,小手紧紧抓着被单的一角。
噔噔噔
这时,堂屋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不待余暖暖反应过来,便看到林宴一股脑冲了进来。
“呼——冷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褪下外头仅剩的棉衣裤子,钻进被窝。
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余暖暖也从起初的诧异中回过神,不由分说的将男人搂进怀里。
“你跑哪去了,我都担心死了。”
“甭...甭提了。”
林宴牙齿还在打颤。
余暖暖心疼的搂紧了手臂,蓦的想到什么,“你衣服呢?”
“给本海穿去了。”
林宴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军大衣。
“你...”
余暖暖气的不轻,“你给人家穿干嘛!”
然而。
林宴随后的话却让她险些落泪。
“他要不穿就得冻死了。”
“晕倒在那犄角旮旯,我要没注意到,估摸着今晚就得活活冻死。”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倒霉还是走运,那么翻下去都没啥大事,就腿上被车厢角给划了个口子。”
“我看到的时候,他那脸都快成冰渣子了,没办法,就把衣服给他披上,背着去家明那了。”
说到这里林宴还笑了笑。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免子没逮着却救了个人还是把自己冻成这副德行!
余暖暖却是笑不出来,眼眶红红的。
林宴说的越是风轻云淡她就越是心碎。
而心碎的同时,心中也蓦然升起一抹自豪。
见自家媳妇儿半天没讲话,林宴疑惑的从温柔乡里抬起脸。
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
嘴便被堵上了。
兔子没逮着,貌似也不亏!?
夜幕降临。
一家人正在大桌上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