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反噬
现实中。
“嗡——”
阴风大作，一道道鬼影出现在战场。
他们，皆是九黎入侵后，死在红袍巫师巫术之下的亡魂。
女人、男人、孩童，他们的魂魄保持着临死时的模样，肉身溃烂，犹如行尸。
“上尊在施术！不能被他打断！”
“杀！”
…
九黎士兵们看到鬼影后，竟振奋起来，认为胜局已定。
袁福通被雷劈后恢复了冷静，此刻他的视线中出现了无数幻象。
原本还算正常的敌人，个个变得奇怪起来。
有人面目全无，有人如同妖兽。
“原来那群溃兵看到的是幻觉！”
袁福通冷哼一声，一锤掀翻挡住前路的敌人。
忽然，一股冷意从脚底直冲天灵！
只见那已隔得不远的红袍巫师睁开漆黑的双眸，密密麻麻的咒文如同蛆虫爬满脖颈。
她喉咙里发出有节奏的闷响，抬起右手手掌，左手握住右手大拇指。
“咔嚓”
她面无表情的扭断拇指，盯着袁福通，声音极为冷静道：
“此人，皮肉溃烂。”
随后，她又掰断食指：
“此人，五脏腐朽。”
“此人，六觉尽失。”
“此人，万病缠身。”
红袍每念一句，便折断一根手指。
最后，额头冒出冷汗的她握着小拇指，一根不留，脸色狰狞道：
“此人，魂飞魄散！”
只见出现的无数鬼影齐声悲鸣，浩荡的哭声回荡天际。
袁福通的脸上，顿时钻出一个黑色咒文。
下一刻，红袍巫师身上的咒文尽皆消失，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迅速僵住，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要将他砍成肉泥。
但，才显现的咒文，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那本以为稳操胜券的红袍巫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她莫名地仰天，发出痛苦的哀嚎。
在常人无法看见的领域中，刚放出去的诅咒竟朝她的魂魄狂退而来。
巨大的反噬使得她双眸流血。
诅咒，显露于肉身，作用的地方却是命格。
在她的脑海中，一副诡异的图景不断闪烁。
那是一团黑气，无数人的厮杀声汇聚在里面。
尸山血海的景象一幕又一幕，仙神陨落，生灵哀嚎，天地血红。
劫运。
袁福通的命格，命运，皆已凝为劫运的一份子，
以杀戮平息天地业障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只是他自己看不到，就像一个凡人，无法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
红袍巫师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她无法咒死大劫的起点，未来将掀起劫气之人。
诅咒失败，必遭反噬。
“呕……”
女人跪在地上大口呕血，体表血肉迅速溃烂。
五脏腐朽，六觉尽失，万病缠身……
她对袁福通的诅咒一个不剩地回到了她的身上。
在魂飞魄散前，她拼尽最后一丝生机，以强大的意志咽下止不住的污血，对着那群拼命远离自己的白袍巫师大喊道：
“撤！告诉大巫！绝不能对此人用诅咒！”
话音刚落，她双眸中的黑暗如雾气般荡开，魂魄消散成虚无，整个人无力倒地。
正在冲锋的袁福通见状，急忙喊道：
“别死啊！我不杀你！”
想活捉巫师让水空子扔回北海的他，见巫师死去，不免感到丧气。
强大的上尊都死了，九黎士兵们哪里还有心气战斗。
一个白袍巫师吹响撤退号角，所有人立刻转头逃跑。
袁福通只得把怨气撒在他们身上，丝毫不管自己没有后援，自顾自追击。
…
…
天亮后。
追逐一夜，深入南方，袁福通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不再管败逃的九黎士兵，抓着一个俘虏，在一座山里停下。
那是个血黎战士，甲胄没被伤到，被袁福通几巴掌打晕了。
随手把俘虏扔在地上，袁福通练完站桩后，蹲在冰冷的溪水旁洗脸。
观战一夜的水空子出现在身边，奉上马屁：
“侯爷真乃英雄也，一人赤手空拳杀退一整个九黎军营，当世凡人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袁福通抠着指甲缝里的肉泥，唉声叹气道：
“那红袍巫师怎么就死了呢，太可惜了……”
水空子一边观察着俘虏身上的活物甲胄，一边说道：
“应当是想诅咒你，被反噬死了。仙道中的诅咒作用于虚无缥缈的命数，巫师的诅咒也差不到哪里去。贫道还没见过身负劫运者被咒死，当真是不知者无畏。”
袁福通闻言，抬起头道：
“原来如此……我记得她临死前，把不能诅咒我的事传出去了，这样也好，省得抓不到活口。”
水空子收回投向甲胄的视线，笑道：
“她以雷霆都没劈死侯爷，想来是被吓到了，才动用了压箱底的招数，结果侯爷免疫诅咒，那些个号令天象，操控植物的巫术一个没用。”
他打量袁福通完好无损的肉身，感叹道：
“隔着这么远，北海大地都能加持你的肉身，若在北海战斗，断头恐怕都是小伤了。”
这就是原著里我能与闻仲斗十五年的原因？袁福通闻言，心底明了些许。
他继续搓着手背上的血污，头也不回问道：
“咱们现在在哪儿？”
“厄国边境。”水空子看了眼头顶大白天都显现的红光，继续道：
“昨夜侯爷击溃这支军队后没多久，又有九黎军队走水路抵达鱼柳镇，正是昨夜第二波斥候所属的军队，他们见鱼柳镇毁灭，便直接南上了。
其余北上路线，也出现了许多九黎军队，正在向殷商军队的防线大举进攻。”
“殷商的军备如何？”袁福通洗完脸，蹲到俘虏旁。
“比死囚营好多了，主力连人教宗门用的护宗大阵都有。”
“护宗大阵？”袁福通当即骂道：
“闻仲这老东西，给其他军队护宗大阵，给我几张破符纸，差别这么大，真想让我死啊！”
水空子颔首道：
“为官五十载，侯爷在他眼中，恐怕掀不起什么风浪。你破坏了他们的大计，在你身上更得不到什么利益，当然视为弃子。”
“哼，恐怕我战死的军情都递进他的大帐了。”
袁福通冷哼一声，开始脱掉俘虏身上的甲胄。
甲胄之上黑红之气翻腾，没有丝毫反抗，有一丝灵智的它，知道眼前的怪物昨晚究竟做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袁福通随手把俘虏脖子扭断，一边穿甲胄，一边说道：
“现在没人管我了，哪里有九黎军营，我便去哪，多抓几个红袍巫师……但在这之前，你探查一番哪里有女娲庙，我想觐见娘娘，询问是否能保住几个九黎巫师。”
“西方一百五十里，蜀国境内便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