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荣誉
李诺骑在马上，看着上百条手臂高高举起，几百个人投来热切的目光。
他解下自己差不多报废的头盔，在手上甩了甩丢出去，喊道：“谁帮我把它修一修？”
一个狼城的矮人铁匠抢到了它，兴奋地喊道：“大人，我会让它坚固如新！”
不知怎么搞的，李诺周围围堵的人们，逐渐换成了一大批年轻姑娘。
她们的眼中闪着光，以碰到他的腿和脚为荣。
李诺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现在下马，立刻就会被这群疯狂的年轻姑娘宽衣解带。
然后，他和衣服、盔甲，都会被搓得干干净净，搞不好还有把自己送到他怀里的。
一旁的赫尔曼那里就冷清多了。
普通姑娘们热爱职务不高的骑士和男爵，但对王子却退避三舍。
人们开始喊起了他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响亮。
“李诺！李诺！李诺！”
李诺赶紧示意大伙儿安静下来。
人们渐渐安静。
他有气无力地喊道：“各位未来的爵士和夫人们，行行好！让我跟我们的统帅说两句话，然后找个窝棚睡上一整天可好？我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
虽然在场的人们，纵有几百人，但未来真出一个爵士或夫人的概率极低，但人们还是爱听这样的俏皮话；
特别是这样的话，还是从他们眼中的英雄嘴里说出来的。
人们自发地让出一条前往大营的路，给李诺和他的马通过。
其他三人费了好大劲，才驾驭着马从人群里挤出来，跟在他的身后。
真正的大营核心区域，非军士不得入内。
四人得以摆脱人们的拉扯，翻身下马，将马儿交给专业马倌。
“好好照料这四匹新马，”李诺对耳生冻疮的马倌说道，“这是我们从圣者教派的地盘上，夺来的战利品。”
马倌连连称是。
很多营地里的贵族和骑士，都得到了消息，被他们的侍从和手下从睡梦中摇醒。
巨石领领主强森，就穿着一身素色的粗布长袖睡衣，毫不在意他浑身的污渍，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干得漂亮，李诺，”强森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些稀疏，似乎会中年秃顶，“下次带我。”
李诺也回抱了一下这位老朋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强森，我刚才在马上看见了不少好姑娘，应该是贵族旁支或者小家族的。趁着现在人多，赶紧去拉起一个的手，讨了当老婆。”
强森无声地骂了一句：“啊，我真是犯了灯下黑的毛病！这可堪比大型宴会——李诺，我婚礼的时候，你可要坐在首席贵宾座！”
拥抱结束，这位巨石领的单身领主，开始整理仪容仪表，到处询问军士，他自己是不是光彩照人。
祝他能在边地这些军事贵族的亲属中，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然后相互联姻。
赫尔曼似乎对这些夹道欢迎的场面，司空见惯。
“人们热爱英雄，哪怕那个英雄只做了一件好事，”他说道，“人们讨厌国王，哪怕国王只做错了一件事。”
女猎魔人搭话道：“这句话分外有哲理。应该让吟游诗人编进诗歌里。”
赫尔曼看向许久一言不发的血族管家：“你怎么看，管家？”
血族管家答道：“胜利的一方，最终会赢得一切，与道义无关。”
进入大营营帐。
李诺本想坐回老位子，刚好强森出去勾搭小妞了，空出的一个位置能让赫尔曼坐下；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和赫尔曼。
最前边的一排，有人特意空了两个位置出来。
披着灰狼皮大衣的少主说道：“李诺爵士，赫尔曼王子，到这里来。”
恭敬不如从命。
前排位置太显眼，艾莉和血族管家只能默默站在他们两人的椅子后面。
李诺想给他俩也搬两把椅子，但这不合规矩。
李诺的对面，坐着少主的贵族叔叔，杰诺爵士。
杰诺爵士后面站着的，是那个跟他有过矛盾的年轻贵族。
年轻贵族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好，杰诺爵士倒是笑呵呵的，还给他端起酒杯示意。
他本想在边地默默发展，但眼下声名鹊起，藏着只会被认为是懦弱。
李诺回敬了杰诺爵士一杯。
贵族和骑士们慢慢安静下来。
见到时间差不多了，少主开了口：“李诺爵士、赫尔曼王子，听说你们击杀了‘圣者’手下的大将？”
鹿首精的残骸，装在粗布袋里，由李诺身后的女猎魔人背着呢。
李诺回过头，艾莉就心领神会地把袋子卸下来，把残骸拿出来，然后在底下铺上袋子。
这扭曲畸形的残骸，让不少贵族皱起眉头。
李诺右边坐着的一个老贵族，伸过头来说道：“李诺爵士，你可真勇敢。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看见这种东西都会做噩梦。”
李诺不得不回应道：“爵士，我相信你虽然会做噩梦，但也是在斩杀了这魔物之后。”
老贵族展露了笑颜。
另一个老贵族说道：“李诺爵士，我有一个孙女，今年十八岁了。可有兴趣认识一下？”
李诺回应道：“下次吧，爵士。”
这就是他不喜欢坐前排的原因。
跟这些老资历的贵族们坐一起，免不了进行嘴皮子上的社交。
老贵族们没存多少坏心，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这样的。
但也别觉得他们有什么好心。
少主问道：“猎魔人，这是什么魔物？”
女猎魔人答道：“这是鹿首精，贵族统领。一种特殊的树精。”
一个眼窝深陷的老贵族用喑哑的声音说道：“我没听说过鹿首精，但见过树精。它们都是坏东西，曾经杀了我伐木队的一半人，让我在那个寒冬冻死了十分之一的领民。那个寒冬啊，少主，我的风寒钻进了膝盖里，痛得走不动路，偏偏壁炉里的柴火总是不够。”
女猎魔人反驳道：“老头，鹿首精没法讲道理，但树精是个讲道理的种族。你的领地，在那一年一定砍了太多的树，又不理会树精们的警告，这才出了这种事。”
“哈，”老贵族纵然瘦如骷髅，但还是声音响亮，“人类的地盘，怎么容许魔物来指手画脚？把魔物杀干净，到时候你们这些猎魔人也可以安安分分消失了。”
少主发话了：“树精的事暂且不提。李诺爵士，我要代表我的父亲，向你发下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