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偷偷的
陆大元从书房出来，刚走到武馆门口，就看见李铮远远的在等着。
到了近前，李铮拍了拍陆大元的肩膀：“去喝酒！有话跟你说！”
两人出了武馆，来到了翠竹苑，点了几个精致小菜，烫了一壶老酒。找了一处安静的包厢，屏退了所有人。
“师父把大日吞霞诀传给你了？”李铮开口问道。
陆大元不知道该不该说，略微犹豫，李铮道：“你别多想，我们几个都练过大日吞霞诀，你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陆大元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遇到什么“紫霞神功，非掌门不传”这样的狗血遭遇。
心中也有些高兴，为薛齐峰今天说的话，也为同门师兄弟们之间的气氛。
他能看得出，众位师兄弟之间相处的很好，他们都很尊重薛齐峰，但也敢在薛齐峰面前说不。这说明薛齐峰看似性子淡漠，实则十分宽容，他并不以师父的身份强压弟子，反而有着父亲般的包容。
大家都像是一家人，这种感觉挺好的。
陆大元跟李铮道谢，两人喝了几盅酒，李铮压低了声音，道：“我最近悄悄留意了一下孙县令，越发确定他就是个凡人。”
陆大元没说话，知道定有下文。
“但是，我也越发确定，他真的有意在阻挠抗瘟，目的不明。”
陆大元看着李铮：“大师兄发现了什么？”
李铮道：“你可知道北边坞山深处的那些村子，瘟疫十分严重，几乎到了十室九空的程度？”
陆大元点点头：“略有听闻。”
“据说山中已经基本断粮，百姓想活命，都在往山外跑。但是孙县令昨日知会关山岭千总，派守汛营和衙门差人一起封锁了山口，禁止百姓外出！”
陆大元正在夹菜的筷子顿时停住，无法理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李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据说孙县令的意思，是防止瘟疫进一步扩散，也担心流民造成动乱。”
陆大元沉思道：“这……似乎勉强也说的通，但手段着实过分。”
李铮摇了摇头，道：“我有几事不解！其一，北坞山深处虽然贫瘠，但人口本身也不多，加上山中有诸般野物特产，瘟疫更是夺去了不少人命，为什么会到缺粮的程度？粮食都到哪去了？”
陆大元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
“其二，关山岭千总素来和孙县令不和，对他的诸般命令，从来都是阳奉阴违。有时候甚至要孙县令上报保阳府，由守汛营的上级再下军令，才勉强能执行，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痛快？”
陆大元轻轻敲打着桌子：“孙县令以抗瘟名义收敛的钱粮，也都是拉到了守汛营销毁！”
“对！”李铮点点头，继续道：“其三，我身为衙门总捕头，以往有任何要务，都是由我带队出马。但这一次，孙县令却让我留下，说是要我配合调查忠义会，而带队之人，则是白兴怀捕头……你可知道这白兴怀是什么人？”
陆大元灵机一动：“莫非是孙县令的心腹？”
“他是孙县令的小舅子！向来惫懒怠惰，县令等闲不会安排他做什么事，他也不愿意干……但这一次，白兴怀却十分痛快，而且极为麻利！我都没来得及问，他就带人出发了！”
陆大元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粮食被搜刮了，不让百姓出来是想让他们死！不让你参与，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这件事，不光是孙县令一个人的意思，关山岭也参与其中。”
李铮抬眼看着陆大元，目光炯炯：“所以呢？”
陆大元道：“所以，这背后的主使之人不是孙县令，更不是关山岭！而是一个更大的人，大到他俩不得不放下成见，通力合作！”
李铮长舒一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能让他们俩勾连到一起，至少是保阳府级别的人才可以！可是……会是谁呢？”
陆大元目光流露出思索之色：“大师兄，那保阳府知府大人，为什么要让师父做巡查司左使？”
李铮道：“谭大人是师娘的亲弟弟。”
陆大元吃了一惊：“知府大人是师父的小舅子？！”
李铮点点头：“没错！谭大人这些年一直想让师父出山，但师父无心官场，从来不答应，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却答应了。”
陆大元想了一会儿，道：“会不会是……知府大人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让师父出山，亲自调查一番？”
“你的意思是……背后之人，连知府大人都没法正面应对，不得不采用迂回之法？”李铮说完这句话，脸色缓缓凝重。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陆大元问道：“保阳府中，什么人的权力能和知府大人抗衡？”
“府丞和通判，虽然是副职，但若与知府不和，且背后有跟脚的话，也能牵制知府大人，还有守备军镇守将军，连知府都无权管辖……”
李铮看着陆大元，摇了摇头：“师弟，这事咱俩管不了了！”
陆大元低着头，伸手在桌子上画圈：“是啊！”
“到此为止吧！”
“好！”
两人俱各沉默。
过了一会儿，陆大元端起酒杯，朝着李铮举了举：“大师兄，喝酒啊！菜都凉了！”
李铮看着陆大元，慢慢举起杯，与他轻轻一碰。
目光对撞，李铮忽然微微一笑。
“陆师弟，我发现你的性子，跟我倒有些相像之处。”
路大元也笑了：“大师兄，哪里像了？”
李铮将酒杯放下，盯着陆大元眼睛：“师弟，你不是打算偷偷查吧？”
陆大元也将杯子杵在桌子上，不甘示弱：“大师兄，我觉得你已经偷偷查起来了。”
李铮道：“要是师父真的被牵扯进来，我们做弟子的能不出力？”
陆大元点点头：“是啊！师父还安排我当官呢！”
“……哈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同时将酒杯举起，重重一碰。
一饮而尽。
李铮将酒杯顿在桌上：“他妈的！这事弄不明白，我还当什么总捕头！”
陆大元附和：“没毛病！我觉都睡不好。”
李铮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些百姓有多惨。”
陆大元挑眉瞪眼：“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村死了不少人！”
沉默片刻，李铮道：“得偷偷的查，小心为上。”
陆大元点头道：“也不能告诉师父，万一咱们想多了，就真把师父扯进来了。”
李铮笑了笑：“你小子对我脾气！可惜就是酒量不行！”
陆大元撇了撇嘴：“你当你是陈绿绮？我让你见识下酒道天才？”
李铮呵呵一声：“来！我先教教你怎么尊敬兄长！”
二人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