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殿中黑影
这妖君觉得，这天下众生都是无知蠢货，根本无人有资格对自己说上只言片语，所以死后铁碑上一个字都不准留。
这截教的云霄娘娘就单人杀进火眼山秘境深处，斩了妖君之后，又在他这无字碑上写下了这么一行堪称蔑视的字。
何等狂妄霸道。
哪吒围着这石碑转了两圈，伸手拍了拍碑上铁壁，才稍许平复了下心中激荡。
“走，再往前看看。”
此时哪吒又牵着邓婵玉往前走，邓婵玉问：“这截教云霄又是谁，这么厉害，连昔年那法力通玄的妖族君主都被斩了。”
哪吒道：“是截教三仙岛的一位女仙，赵公明的妹妹。”
“赵公明又是哪个？”
“是这云霄娘娘的哥哥。”
“……”邓婵玉自是听出了哪吒话语中的敷衍，赌气把脸往一边拧，可不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叫她云霄娘娘，这云霄难不成是一位女仙？”
哪吒点了点头，心说如果是那位修为高深，法宝强横的云霄娘娘，能杀这位妖君，虽然心惊，但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你说我以后能不能修成这样厉害的女仙？”
“也许吧。”
哪吒心想，总不会修成一位男仙就是。
一旁的邓婵玉心中又叹，想自己三山关中所遇到的那些前辈高人，个个都看过自己，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并没有修行的资质。
她又看向一旁的哪吒，心想现在自己两个人形貌相近，可数十年后，也许对方依旧丰神如玉，而自己恐怕已经化成一抔黄土。
可这时哪吒偏偏此时又捏了捏她的手，说道：“这世间诸事，又有谁说得准。”
此话一出，小姑娘笑道：“莫要安慰我，不能修行就不能修行，我邓婵玉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顾影自怜，成了书中那些没事就独自一人灯下垂泪的俗女子，我以后可是要成为一名女将军的。”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女将军。”
“我虽然不会修行，但遇到过一些阐教的前辈，常听他们讲，世间诸事，自有定数，非人力所能改，逆天者天必杀之。”
哪吒闻言不语，又往前走，瞧眼前这位妖君，以一己之力构筑火眼山秘境，死后千年仍搅得天下风云变幻，不可谓不强。
但如此之人，却因修行出了岔子，以致于最后被人斩杀在自己打造的宫殿里。
这难道也是定数？
那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不及多想，两人已到那妖君身前，哪吒远看这妖君，虽白发垂首，依然霸气非常，可近了再看，就只是一位青面獠牙，已经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妖魔罢了。
他瞧着这妖君，坐在那里，便和常人站着一般高，看那面相，青面獠牙，眼窝深陷，神虽死然躯体千年不腐。
许久叹息一声，说道：“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不然的话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到最后发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一步，什么值钱的宝贝都被搜刮干净了，不得被气个半死。”
一旁的邓婵玉安慰他道：“此言差矣，不是还得了一个青铜古字？”
“不知何用。”
哪吒掏出古字在眼前看，头顶火光照耀在这古字之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辉，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偏偏此时，两人耳边又传来一声叹息。
这叹息声平静苍老，传到二人耳朵里，又不异于一声惊雷。
这处秘境已经成百上千年没有开启，乃是上古妖君铁皇的陵寝，可既是如此，这里又怎么会还有人活着？
“是谁？”
哪吒瞬间把邓婵玉拉在身后，手中七星宝剑挑起，直指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一瞬间，他的精气神就已攀至巅峰。
邓婵玉此时离他最近，感受着他的呼吸与肌肉筋骨的律动，那小小身躯里所蕴含的那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如此清晰明了的在眼前展现，让她不由自主的顺着哪吒的手臂瞧向他手中的宝剑，再顺着宝剑看向那大殿角落里，那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是我，不是任何人，我也不是我，事已千年，往事成风，现如今，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说话这人声音中正平和，听在人耳中就让人忍不住心中放下警备。
身旁邓婵玉在他耳边说了句小心，哪吒点头，只觉得果然如石矶娘娘所言，这等天下豪强必争之地实力低微的时候根本就不该靠近半步，稍微遇到个什么玩意儿可能就有灭顶之灾。
此人既然已经出声，却不愿意现身，问话还净说些不知所云的废话，多半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跟哪吒邓婵玉这种年轻人之间的代沟深的像马里亚纳海沟一样。
哪吒心说，既然我想你是谁你就是谁，那我想你是一个人畜无害穿着女仆装的蓝发蕾姆小姐姐怎么样？
漫长繁复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在一瞬间结束，哪吒面色冷峻，剑气如寒霜，喝道：“既然是前辈高人，为何不愿现身？”
“高人？哈哈，自从一千年前，三仙岛的云霄来过之后，再高的高人都被斩成了矮子，这铁皇殿中，早就没有高人了。”
“前辈说笑了。”
哪吒面如寒霜，却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影子，这影子头顶梳着道家的发髻，身上穿着大红道袍。
他说再高的高人都被云霄斩成了矮子，可是等真的现出身形，却发现他起码有两米高，四肢修长无肉，面如骷髅，原本合身的袍子披在身上此时也说不出的宽松肥大。
好在这殿里无风，不然哪吒怀疑，一阵风来就能把他吹倒。
算上前世的数十年，他所看过的那些俗气的小说电视剧中，往往有这样的情节。
主角因为某个意外进入到一个封闭多年人迹罕至的所在，或是悬崖，或是地宫，在这里面遇到一位被困多年却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对方一激动便将一身修为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然后从这儿出来之后主角就天下无敌，仇家尽皆授首，美女全都投怀送抱。
哪吒此时心中禁不住也有这种期待，他的态度愈发恭敬了些，只是心中疑惑，既然云霄娘娘来此一行，几乎将妖族高手尽数斩绝，又怎么会偏偏多了这么一个漏网之鱼？
这瘦成骷髅的人咯咯笑了两声，说道：“两位小道友，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此处没有分毫的天地元气，就是修真者，一千年没吃饭也难免会饿成我这副鬼样子的。”